陛下陪我夜观天象: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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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江朔华急声反驳,嘴里忽然被塞了一块糕点,剩下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我跟伯母学做的茯苓糕。”孟含月神色自若地坐回原位,“好吃吗?”

    江朔华被噎了一下,捧住剩下的糕点,细细咀嚼。

    “好吃。”江望榆掰开两半,将其中一块递给孟含月,“孟姐姐,你什么时候跟阿娘学做的糕点?”

    “最近,你们都去钦天监当值,我行医坐诊的时间比较自由,得空就去看看伯母。”

    江朔华慢腾腾地吃完一块糕点,看向坐在前边的孟含月,又看向身边的自家妹妹,没说话,继续拿起一块茯苓糕。

    “孟姐姐。”江望榆放好两本账册,“账册基本整理完了,没有疏漏。”

    孟含月意思意思地翻了两页,放在旁边,“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们忙了一个上午,留下来吃了午饭再回家吧。”

    “好。”

    “不了。”

    截然相反的答案同时响起,江望榆愣了一下,看向兄长,“哥哥,你要留下来吗?”

    江朔华轻咳一声,“孟大夫既然说了,我想还是留下来比较好,而且账册还有一些地方没弄好,午后我继续看。”

    “这样啊。”她想了想,“我还要去个地方,就不留下吃午饭了。”

    “去哪?”

    “大理寺附近。”她没有隐瞒,“我想去看看元极在不在,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江朔华皱了下眉,正要开口时,孟含月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你自己决定就好,注意安全。”

    江望榆答了声好,离开回春堂,直奔目的地。

    昨天来看时还紧紧关闭的院门,此刻没有落锁,正巧有人从里面出来,穿着一身短褐,白面无须。

    “阁下是哪位?”她上前,保持适当的距离,“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我来这里打扫。”对方声音有些尖细,低头弯腰。

    “元极雇佣你来打扫宅子吗?”

    “是。”

    她抿了抿唇,“他最近还好吗?”

    对方神色犹豫不决,越发弯腰,“我不知道。”

    江望榆上下打量对方一阵子,放轻声音问:“你是内侍?”

    “是。”

    “那你也在万寿宫当差?”

    “是。”那内侍刚刚答完,反应前后问话,立刻说,“那位公子为人善良,正巧我今天出宫采买,便顺道来帮忙打扫,算不上雇佣。”

    她疑惑地盯着对方。

    “小的还有事,该回宫了。”

    江望榆没必要为难对方,看了一眼再次落锁的院门,转身回家。

    而那名内侍见她离开,当即松了口气,迅速回宫,找到曹平,详细禀告之前的小插曲。

    曹平不敢迟疑,匆匆走进寝殿,耐心等到天子换好衣裳,连忙说:“陛下,江灵台去了您在外面买的宅邸,应该是去寻您。”

    贺枢的手一顿。

    他闭了闭眼,轻轻抚平衣领褶皱,走出万寿宫。

    候在殿外的金吾卫躬身行礼,护送天子出宫,前往韦府。

    虽已获罪,韦谦彦并没有被押入刑部大牢,而是关押在韦家。

    贺枢缓步走进书房。

    尚未抄没家产,书房布置依旧华丽贵气,一应物件精雕细琢,价值连城。

    如意祥云纹的紫檀木书案后,坐着一位老人,穿了件蓝灰色交领直身,发须雪白,脸上皱纹纵横,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再无以前的精气神,苍老无力。

    贺枢双手交叠,微微弯腰,行了一个学生见夫子的礼,声音淡淡:“少傅。”

    第80章 第八十章 “朕不想赶尽杀绝。”……

    韦谦彦愣在原位。

    眼前的年轻人一袭黑底金边长袍, 身形颀长,站着的时候,腰背挺得笔直, 任谁都挑不出丝毫错漏的礼仪。

    他的神情平静,目光平和, 眼瞳深处冷静沉着。

    穿过经年的时光, 韦谦彦看到的是十三年前的那个男孩。

    一袭太子常服, 身量尚小,丝毫不差地行学生礼,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声音稚嫩:“少傅。”

    两声少傅一瞬交错, 韦谦彦哑声开口:“臣辜负先帝重托,实在担不起陛下这一声少傅。”

    贺枢没有说话, 看着对面的老人。

    “陛下看到臣的奏章, 愿意再来看臣的最后一面, 是老臣之幸。”

    韦谦彦双手撑在椅子扶手,胳膊打颤, 刚刚起来些许,手臂力气一松, 霎时坐回原位, 跌靠在椅背,发出一声重响。

    “老臣失仪,万请陛下恕罪。”韦谦彦大口喘气,对上天子冷漠的目光,扯起嘴角,“陛下,郑仁远老家的族人侵占百姓良田千亩一事, 陛下是否知晓?”

    “知道。”贺枢漫不经心地开口,“侵占良田,肆意伤人,收受商人银钱,郑仁远还算爱惜羽毛,写信责骂族人,叫他们归还良田,还叫当地知府严厉处罚,那些银子也还回去了。”

    他瞥了一眼老人,“朕比你更早知道这些事情,至少郑仁远现在还算听话,暂时不敢随意插手朕的决定,更不敢忤逆朕。”

    “是吗?”韦谦彦低声呢喃,略微坐直身子,“老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罢免老臣?”

    “六年前。”贺枢轻轻一笑,“嗯,就是母亲病重的那段时日,你意识到失去太后的制衡,你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不过那时候只是起了这样的念头,仅能力而言,你确实比郑仁远强一些,可你后面越来越膨胀,确实不能再留了。”

    沉默许久,韦谦彦忽然放声大笑,整个书房回荡老人沙哑苍老的笑声。

    半晌后,他终于停下来,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竟然是这样,难怪我选任那些人这么快就被顶替了。”

    “有几个还算有用,可以多留用一段时日。”

    “陛下,那位江姑娘……”

    最后三个字的声音刚刚落下,一直神情平静的天子目光瞬间冰冷锐利,语气凛冽,暗含风雪:“你想做什么?”

    “没有。”韦谦彦哑然,“老臣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能做什么,陛下未免太高看臣了。”

    “那可未必。”贺枢冷漠打量老人,“朕不想赶尽杀绝。”

    韦谦彦看着天子,喃喃自语:“难怪,陛下判了文儿绞刑,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拦着他……”

    “这与她无关,是你那个儿子手上沾染了太多人命。”贺枢冷漠审视对方,“朕原本是打算明年再罢免你的,可惜,你们偏偏要动她。”

    韦谦彦双手撑住面前的书案,用尽全身力气,佝偻着腰,步履蹒跚,走到天子面前,缓缓跪下。

    “四郎是个好孩子,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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