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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陛下陪我夜观天象》 70-80(第15/16页)
净净,搬出去后,一直都不肯跟家里和解,陛下愿意放过他,让韦家留下仅有的一条血脉,还愿意准许四郎暗中收留五娘,老臣叩谢陛下隆恩。”
韦谦彦弯腰,恭恭敬敬地跪拜天子。
“陛下判臣削官归乡,万请陛下放心,老臣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不轨之举,待回了老家,过两年,臣将因为年老体衰,心思郁结,病重去世。”
“不用,你死了,你那些旧吏忠仆更忠心于你,活着还好些。”贺枢语气淡淡,“再过两年,朕会擢选方兆易入内阁。”
韦谦彦知道天子说的那名官员,比郑仁远年轻八九岁,一向与郑仁远政见不合。
“陛下圣明。”韦谦彦俯身弯腰,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老臣相信,陛下日后必将成为流芳百世的明君。”
贺枢最后看了一眼这位昔日教导过自己的太子少傅,径直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所经之处,一队队的士兵恭敬行礼,随后整齐划一地跑进去,刀鞘铁甲互相碰撞,响起一阵阵遍体生寒的冷厉声。
后面隐约传来哀声哭嚎。
贺枢步履不停,依旧沉稳平缓,站在韦府门口,抬头看向上方的门匾,视线掠过那两个金色大字。
“陛下。”金吾卫统领恭声道,“臣护送您回宫。”
贺枢停在原地,久久未动,忽然伸手,“给朕一把匕首。”
统领自不会多问,双手奉上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朕迟些回宫。”
丢下这么
CR
一句话,贺枢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走到小巷尽头,他看着关紧的院门,刚抬起手,门忽然开了。
“咦?元极?”董氏站在院门后,“你怎么来了?”
“伯母。”贺枢抿紧唇,控制视线停留在门上,“我来找……江灵台。”
董氏愣了一下,旋即笑笑:“你来的不巧,榆儿今天休沐,吃了午饭后,就去城东逛书坊了,出门前,跟我说要天黑才回家。”
董氏的神情和语气一样自然,没有撒谎。
“你找榆儿有事吗?”
“我听说她在钦天监当天文生,想来探望。”贺枢保持礼仪得体的笑容,“伯母这是打算出门吗?”
“是。”董氏听女儿说过,面前的年轻人知道真相,“华儿也不在家,你进屋坐坐吧。”
“不必劳烦伯母了,江灵台既然不在,我改日再来探望。”
目送董氏走远,贺枢当即转身前往城东,在她常去的书坊没有找到人,又逛了几家大的书坊,甚至还去了一趟玲珑阁。
没有找到她。
贺枢看了一眼天空。
已近初冬,天黑的时刻逐渐变早。
明天既要颁布明年新历书,又举办朔望朝会,礼仪流程繁琐冗长,绝对不能缺席。
贺枢攥紧袖中的匕首,直接从临近城东的东华门返回皇宫,没有回西苑。
与此同时。
江望榆看着进西苑的宫门缓缓关上,低头看了一眼腰侧,只挂了一个香囊。
现在不是灵台郎了,她也没有被安排在观星台值守,原本用以进宫的牙牌被司礼监收回。
她原本是打算去城东书坊买书的,怎么逛着逛着就跑到西苑这边了?
江望榆想不明白,最后看一眼紧闭的宫门,又见天色已黑,怕母亲兄长担心,匆匆回家。
*
每年十月初一的颁历是大事,尤其对钦天监来说,更是头等大事。
这样重要的场合,监正监副五官正等都要在场。
上司不在,推算后年历书的事情也不急在今天这一时半刻,监里的人彼此心照不宣,慢悠悠地处理手头的事务。
甚至有人悄悄去街上的食肆买了两盒糕点回来,在诸多同僚之中分了一圈。
江望榆也分到了一份,朝送糕点的天文生笑笑:“多谢。”
对方回以同样友好的笑容,提起剩下一盒糕点离开。
前面忽然多了一盏茶,她抬头一看,唤道:“哥哥。”
江朔华略一点头,坐在她的对面,扫了一眼案几上的书,“先歇一歇,书一时半会儿看不完的。”
她“嗯”了一声,合上书,捏起酥香的糕点,咬了一口,干巴巴地嚼着。
“想什么呢?”江朔华伸手在她的面晃了晃。
江望榆回神:“没,发呆而已。”
今天早上,她特意去找了一趟何主簿,他的姓名还记在天文生名册。
或许是万寿宫的差事太忙了,而且那天离开诏狱的时候,他说过接下来的时日里会很忙,得空再来找她。
只是不巧,昨天他去家里找她的时候,她不在家。
听母亲说,他当时行动如常,想来应该没有受伤。
得知他在上个月的风波中安然无事,江望榆终于放心,拍拍脸颊,两口吃完糕点,继续捧着推算历法的书籍。
江朔华观察妹妹的神色,见恢复往日的轻松自在,同样放心下来,没有多问,与她一起看书,偶尔低声讨论其中内容。
钦天监的事务简单而复杂。
复杂在于天文观测、历书推算、占卜堪舆等,简单在于不用像其他衙门时常跟人打交道,还可以用钦天监人员不得和朝臣交往过密为理由,推掉一切官场上的应酬。
而且钦天监人员多为世袭家业,大部分人可能从好几代前的祖辈就认识了。
江家虽然是祖父那辈才进入钦天监,两代人结下的交情还在,吴监正更是与江望榆的祖父有过一段共事的经历。
故而,她虽以女子身份进入钦天监,过得倒也还算不错,暂时没遇上什么恶意满满的人。
日子平淡安宁,眨眼便过去了半个多月。
除了一直没有见到他,江望榆现在没有什么烦恼,期间倒是收到他的来信,说是宫里有急事要忙,抽空再来找她。
后来她隐约听说边关似乎出了什么事,内阁也忙得不行。
又是休沐日,江望榆出门准备去买书。
“江……江姑娘。”
走出家门没多远,她听见一道略带羞赧的声音,抬头看去,疑惑更甚,客气地唤道:“叶公子。”
叶盛泉穿了一身枣红色交领长袍,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一点薄薄的红晕,“我……我听父亲说,你今天休沐,就来这边看看。”
“嗯,是休沐。”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你,问出来的话有所冒犯,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江望榆努力回想半晌,终于想起对方说的是八月上旬,从玲珑阁出来后的那件事,礼貌地笑了笑:“叶公子不必在意,我没有生气。”
对上她的笑容,叶盛泉脸色更红,试着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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