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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里正大人何时登基》 40-50(第8/18页)
盛世接过那张写有对方住址的纸,放在泛黄的册子上,“别说千里,就算是万里,也得将人请来。”
盛世本想只自己前去,但邬淳说对方脾气古怪,若是盛世自己去,怕是请不来。盛世想了想,便同意邬淳一同前往。
稍作准备,两日后,两人便乘车往幽陵而去。
这一走,便是二十日。
只是等盛世到了幽陵,却发现整个幽陵城一片狼藉,信中所写的住址也是空无一人。
路上见到最多的便是官兵,但他们沉默着,将一具具已经发臭腐烂的尸体从各个地方抬出来,最后用板车拖着,运到城外的乱葬岗掩埋。
街边不时传来肝肠寸断的哭泣声,地面到处都是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一阵风吹来,坏了的门窗被吹得嘎吱作响。衰败哀伤的气息扑面而来。
环顾四周,盛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很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惨无人道的杀戮。
“幽陵城被袭击了。”
邬淳也没想到一来就会遇到这个情况,他的脸色同样凝重,“幽陵城北有居洪关,怎会被攻破?”
能让幽陵城如此惨烈,除了关外的戎人不作他想。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被打开一条缝,有人透过门缝往外看他们。
盛世转头看过去,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被发现,吓得赶紧又躲了回去,“砰”地一声将门死死关上。
盛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麻烦问一下,这户人家还有人在吗?”
对方再次打开了一条门缝,上下打量了一下盛世,“你是什么人?找他们干什么?”
见对方没有立即拒绝,邬淳立刻上前,“我是邵老爷子的好友,是从晋阳过来的。”
对方又打量了邬淳一番,确认他们并无危险后,将门打开半扇,“邵伯在我这,你们先进来。”
盛世和邬淳对视一眼,俱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
开门的人掀开卧室的门帘,只见一名老者躺在床上。
脸色灰败唇色惨白,很明显受了重伤失血过多。
邬淳心神俱颤,快走几步到床边,想要高声喊人却又怕惊了对方,最后只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从容,是我,我来看你来了。”
床上被叫做从容的人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地盯着床顶,邬淳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隔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将头转了过来,看向床边的邬淳,又隔了一会儿,他才像是认出对方,然而干涸的眼已经再流不出半滴泪。
他颤着手,嘶哑得快要失了声,满脸悲怆痛不欲生。
“明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盛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领他们进来的人站在他的身边,见状叹了口气,“邵伯太可怜了。”
见盛世转头看他,他在此叹了口气。
“数日前,居洪关破。大人们早就带着人跑了,幽陵城无人防守,不到一日便破了。
戎人入城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抓。年轻的不论男女全部带走,老的全都杀了。扫荡几日后,才退出幽陵,回了关外。”
“我家有个地窖,一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喊杀声,就领着家人躲进了地窖,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邵伯怕家中藏书被毁,说什么都要先将东西收起来。后来……”
盛世转头看向床上的老人。
老人双眼通红,死死地握着邬淳的手,“是我害了孩子们,是我害了他们啊!”
老人执意要收书,儿子儿媳拧不过他,便过来帮忙,没想到东西刚收完,戎人就闯了进来。老人想要拦住他们,却被对方一刀砍在了腹部,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辈们被戎人抓了去。
老人悔不当初,然而再如何后悔都已经晚了。
邻居从一旁端了一盆水过去,将老人额头上的毛巾取下,重新沾湿水后,盖在了老人的额头。
盛世见状走过去,轻轻碰了下额角,体温很高。他又掀开被角,只见对方的腹部缠着包扎的布,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这模样,分明是失血过后,伤口又开始发炎。
邻居见他的动作,叹了口气,“大夫来看过,说是年纪大了,伤口又深,恐怕撑不了几日了。”
他们家受邵关恩惠颇多,最后送他老人家一程也是应当的。
邻居喂老人喝下药后,老人便又直愣愣地看着床顶发呆,显然脑子已经开始烧糊涂了。
邬淳擦了擦眼角的泪。
好友多年不见,好不容易不远千里来一次,竟然就要天人永隔。
他们退出去,让邵关休息。太阳西斜时,邵关突然来了精神,唤那位邻居进去,说是腹中有些饿。
盛世和邬淳听闻,心立即就揪了起来。
邬淳进去见他,只见邵关脸色红润了些,精神也好了不少,但他越是好转,盛世和邬淳的心越沉。
邵关见到邬淳的时候,有些惊讶,完全忘了一个时辰前曾见过。
“明厚,你怎么来幽陵了?你不是应该在晋阳吗?”
这话清醒而冷静,与之前的撕心裂肺一点都不一样。
盛世和邬淳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分明是回光返照。
邵关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说到这,他还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只是这笑越看越让人心慌。
“对了,你身边这位是谁?”
邬淳心中悲痛,但还是努力提起精神,“这是易老的忘年交盛公子,最近我都在他府上。”
听到这,邵关看向盛世的眼中有些笑意,“能让易老欣赏,盛公子定有过人之处。”
邬淳:“公子他办了个学院,请了不少先生……”
他慢慢说着,邵关也就安安静静听着,温和平静有耐心,如他平日里一般。
邬淳见状,忍不住又抹了下眼角,继续扯了个笑,“我想着你算术那么好,便想请你去晋阳教书,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
邵关听完摇了摇头,笑得很轻。
“书怕是教不成了。我现在觉得身体很好,但也明白这好是假的。”
“明厚,我怕是活不成了。”
只一句,邬淳的泪便落了下来,他哽咽着笑骂:“休得胡说。”
然而此刻的邵关比往日还要冷静。
“明厚,你听我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如今我只有两个事放不下,一个是我那些藏起来的书。那是前人留下的古籍,也是我毕生心血。
我原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变成一堆废纸,如今你来了,便将它们带回晋阳吧。别断了传承。”
邬淳点头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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