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浴缸里的鱼[先婚后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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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算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游夏心底怒火难遏,不自觉抬高声音。

    满腔烦躁和委屈无处纾解,话赶话到这里。

    她忍不住刻薄带刺地讽笑了声,嘲弄男人,“屈历洲,平时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秀恩爱扮亲密就算了,别到头来把自己也骗了。”

    口不择言的伤人话也随情绪的发泄,脱口而出: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趁早离婚,反正这个破联姻我早就受够了!不对,我原本就不想要!!”

    女人尾音落定,长廊内顷刻死寂般阒静。

    有风动,吹来荷香滢洄瑟凉。

    好吧,游夏承认,没经大脑的狠话刚一撂出来,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屈历洲骤然落下一滴泪。

    那一瞬,游夏只觉得胸口莫名憋闷得像窒息,令人如鲠在喉。

    甚至,她竟然无法做到毫无惧色地,直视男人那双漆黑晦黯,又满是伤神的眸。

    她下意识撇开视线,逃离他泫然泛滥的眸光,那眼神仿若追问。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一时之间也做不到示弱,只有硬撑着那点并不敞亮的自尊,跟他沉默以对得耗下去。

    恍惚过了半个世纪那样久。

    最终,还是屈历洲先开口,打破彼此间僵持不下的沉默。

    “所以在你心里,岑卓比我重要。”

    “也比我们的婚姻重要。”

    他口吻郁郁沉冷,没了方才的偏执,也不见平素的温和。

    他像是认清了什么一般,尾音下压,忽略真实存在心头的那滴泪,情绪归寂至平静无波,陈述自己的理解,

    “你为了他,就是可以这样轻易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

    屈历洲自嘲般淡凉挑唇,眸里却不着色半分笑意。

    转身离开前,他只扔下一句:“游夏,你不明白我。”

    “但如果你真的决定好,我就放你走。”

    /

    这一架吵完,游夏并没有觉得有多畅快。

    明明事实上,她就是为了和屈历洲大吵一架来的。

    但也许是太过于冲动了,不欢而散之后,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放肆输出的激情,也没有像她从小到大百战百胜的痛快淋漓。

    她这样的脾气性格,吵架只为了达成目的和赢,而赢是为了发泄不爽。除此之外,她从来不思考吵架的意义。

    可她这次竟然破天荒开始反思。

    她怀疑自己找屈历洲吵架,是不是真的正确?

    总之她很烦躁。

    短期内把岑卓调回来是不大可能了,只能暂且搁置。

    同时她也坚决拒绝了新的副组长的调任申请。在项目进行期间,花精力和新工作伙伴磨合,她宁愿自己多干点活。

    没有了岑卓的处处周全的帮助,她也不放心别人来接手他的*工作,只能事事亲力亲为。

    一连几天,她都全天候守在【环仕】本部施工现场。

    没那么多时间考虑其他的,几乎和工人们同时上下班,不怕脏和累,把自己当成半个监理,另半个算是包工头。

    这天午休,她招呼工人们停工后,自己也随后走到廊桥上,掸去身上灰尘稍作休息。

    在这里不像在家里,饮□□致还有专人布菜。也不像酒店高级套房,200道菜品无限量供应,餐单还每天不重样。

    游夏端着统一订购的快餐,蹲到没人处打算随便凑合一下。

    打开塑料饭盒,她用一次性筷子挑拣细数:“小炒肉、油焖大虾、狮子头和两份蔬菜……还不错。”

    她自言自语夹起一块青椒放入口中,开始今天的午餐。

    不是有句话说,饿了吃什么都香吗?

    为什么她这么饿,饭菜的味道也不赖,但就是有种食之无味的感觉呢?

    她忽然间想起屈历洲生病那晚,她坐在他房间吃的那顿丰盛的外卖。

    她在猛猛炫饭,他笑看不语。

    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有种出奇的安宁无忧虑。

    尤其是,在和屈历洲连日冷战的,当下。

    不知道算不算冷战,事实上是比从前交流更少了。

    没办法,胃口不好也得吃饱,她需要充沛的力气来面对工作。

    360°环绕全景落地玻璃廊桥是A塔的外层走廊,是环仕盖楼的原始设计,既能保证基础隔温又十分美观。

    在她正对面,全透明的景观直梯镶嵌在廊桥外,像是戒指上的一颗璀璨珍钻。

    偏偏,偏偏在她勉强自己大口吃饭,把腮帮子填得鼓鼓囊囊,又再次往嘴里压进一块肉,艰难咀嚼的时候,这座电梯从上层缓慢地降落下来。

    游夏愣了。

    因为是观光透明梯,速度也不快,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乘客,成片的,都穿着高定商务装,个个气质脱俗非富即贵。

    有几位游夏眼熟,是环仕的管理层,另外几位欣赏远外景色的生面孔,应该是环仕客户或者合作方。

    最扎眼的,是人群中心簇拥鹤立的那个男人。

    屈历洲。

    他身高出挑,气质也卓然出众,着色低调,在一群精致的都市精英中却是最惹人注目的存在。

    纯黑素款西装剪裁简俐如刀,银质领带夹在灯下溅出冷星,温润笑意勾在唇角,颔首聆听着身旁人言语,压低的眸光却疏淡如隔雾看花。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那样。

    游夏心里竟升起一丝怪异惶惑的情绪。

    对比之下,蹲在走廊上吃盒饭的女人,就显得潦草多了。

    一件纯棉白汗衫只为方便干活,上面已经被灰尘蹭出斑驳,耐脏的灰色修身弹力喇叭裤,更显得整个人雾蒙蒙的。

    最抢眼的,应该是她头上那顶“小红帽”,安全帽扣带在鼓起的腮帮上勒出印痕,长发随意斜挽在后脑。

    干练得像一次能扛十袋水泥的工地女战士。

    凭她绝对出挑的美貌,她理应、且确实从来没有为穿着打扮窘迫过。

    此刻居然有一些,不希望被他看到。

    电梯好慢,赶紧过去吧。

    她在心底不断和他彼此对比。

    里面是一个干净柔和似阳春白雪的男人,外面是他灰头土脸的老婆。

    怎么比怎么丢脸。

    可恰在这时,屈历洲似有所感抬眼,目光穿透玻璃厢门,向她投来清冷一瞥。

    对视上的那一秒,他周身的人影自动模糊成光斑,化作他们中间一条沉默流淌的界河。

    她的视域中心,只有他平寂无波的眼眸。

    他的眼光没有异样,寡淡得惊人,交集不过半秒就移开视线,连睫毛都没有为她颤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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