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浴缸里的鱼[先婚后爱]: 第62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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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历洲并不是天然的沉稳温和性子,相反,他幼年时期活泼好动,比周围的孩子都要野得多。

    就算是在贵族学校,学习种种高雅礼仪,也不妨碍他爬树下河,成了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9岁那年,他用零花钱秘密从非洲弄来一只萨凡纳猫。

    拥有薮猫和豹猫血统,它的皮毛光滑泛光,乌黑斑纹排列优美,宛若流动的暮色,利爪硕大有力。比起猫,这只小家伙看起来更像是只小型豹子。

    给它起名为阿诺,是他暗自许诺要带着这位“朋友”看遍世界。

    小屈历洲很喜爱阿诺,尤其喜爱它那墨绿与金碧交错的眼眸,仿佛两抹未被驯服的荒原。

    他一直将阿诺藏着养,但阿诺是无法被拘束的存在,家里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了,包括向来威严的父亲。不过所有人都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可惜,不仅仅是家人会看见阿诺矫健优美的身影,外人也会。

    十岁那天,父亲的合作伙伴登门拜访,那家的小儿子是个苍白孱弱的男孩,在路过屈历洲的院门口时,被阿诺吸引了目光。

    五六岁的小男孩不请自入,好奇地想摸一摸阿诺那油亮的皮毛。

    阿诺喉咙里滚过一声低沉的呜咽,利爪如闪电般在那孩子细嫩手背上拍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甚至没能等到屈历洲结束马术课回来。

    当推开父亲书房沉重的橡木门,迎接他的只有整个家里弥漫的消毒水刺鼻气味。

    还有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阿诺野性气息彻底消散后的死寂。

    父亲端坐在楠木沙发,手中文件翻过一页,发出冰冷的脆响,听到儿子回来头也没抬:“我早就教过你,做任何事前都要学会风险管控。别只图自己开心,得意忘形之后往往是惨痛的代价。”

    他还来不及问阿诺的下落,父亲平静无波的语气就将希望全然打碎:“这次的合作方很重要,背景过硬,为了安抚他们,我已经把猫安乐了。”

    “去跟你的朋友告个别,晚饭之后去祠堂跪着检讨,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他还想说什么,父亲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命令他出去。

    他错了。

    他以为父亲是默许了阿诺的存在。

    但是父亲是在等这个机会,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后花园新翻的泥土带着腥气,湿冷脏污沾满阿诺还没褪去光泽的毛发。

    小小的土堆前,阿诺生前最爱的羽毛玩具被仔细摆放在旁边,它甚至不能拥有一块碑。

    他蹲下身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泥土,脸上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更深邃,更沉重的东西在胸腔里塌陷,逐渐硬化。

    那夜,男孩跪在祠堂,一遍遍独自练习,抹去眼底最后一丝相似于阿诺的旺盛光亮。直到微笑如同橱窗里昂贵精致的人偶,精致,优雅,笑弧精准,不染尘埃。

    从此不问喜恶,以家族利益为第一优先级,这成为烙入他灵魂的铁律。

    作为一个合格的完美继承人,他的少年时期光鲜亮丽。

    马术场上,他潇洒落拓地驾驭着纯血宝马,身姿矫健挺拔,迅疾如风拔得头筹。

    高尔夫球场内,他挥杆优雅有力,击球碰撞出漂亮的爆鸣音,白色小球划破晴空,精准地落入洞内。

    射箭场上他挽弓如满月,当箭矢破风,正中十环靶心。

    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为父亲挣足脸面,引来无数商业伙伴的赞誉掌声,也如愿得到父亲的肯定。

    但从此获得的一切,都已激不起眼中半点波澜。

    世上的事,对他来说无非是数学题,经过严密的计算,得到准确的结果,仅此而已。

    他以为成长为父亲期待的那样,走到权利顶端的位置,他就能得到并保护想要的一切。

    可当长大接手家业的那一天到来,他突然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

    只有在地下拳馆昏暗的灯光中,爆发的汗水混着对手的鲜血溅上眉骨,肌肉和骨骼在撞击中发出危险凶悍的闷响时,那被自我囚禁的湿野性情,才胆敢在无人窥见的角落,发出困兽般压抑的嘶吼。

    是的,连他都不认识自己了,这些越压越疯长的情绪,在他意识里,都已经见不得光了。

    时光如自行车的铰链,随他拼命踏踩向前,命运齿轮严丝合缝加快运转。

    因为骨相优越,面容极具东方美感,屈历洲十八岁就成了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常客,他总是眸光沉静如水,唇边噙着笑,永远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润假面。

    直到二十岁那年,在美国康涅狄格洲的那个秋天。

    彼时他正在会议桌上主持一场企业扩张战略会议,谈判之中,他谈笑间攫取最大利益,手腕老辣滴水不漏。

    刚结束会议就接到朋友游聿行打来的电话,说在耶鲁上学的小侄女被人欺负,要他帮忙照应一下。

    屈历洲赶到现场,远远观望女生嘴皮子利落不饶人,将得罪她的人骂得狗血喷头。

    之前兄弟聚会时,也不是没听过传说中的游夏,性子多么恶劣叛逆,没少让游聿行这位小叔操心。

    但当第一眼看到她的鲜活美艳,只觉得有趣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在不久后就会被小姑娘捅一刀。

    眼看着小姑娘在紧张兮兮地躲避着什么人,还钻进报废汽车的后备箱,他错以为她没有攻击性,伸手掀开箱盖时,寒光一闪,她握着刀子出击的速度很快。

    所以即便他敏捷地避开要害,那金属锋刃还是刺破了衣衫,快准狠地楔入他左腰侧边。

    “别过来!”那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野蛮恐吓,像被逼到绝境的小猫。

    低头,只看见一双惊疑漂亮的眼眸,在幽暗光线里,燃起火焰般摇曳灼热的惶恐与决绝。

    在解释了来意之后,女孩竟然变得有商有量起来,强吻之前都要确定他的清白身。

    追兵的脚步近在咫尺,女孩温软的唇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吻了上来,不,应该说,撞了上来。

    因为她毫无章法,只有纯粹的求生本能,气息滚烫而混乱,牙齿磕碰到他的唇,力气大到他还在流血的伤口都微不足道了。

    他永远记得她吻他时的目光,带着约等于无的歉意,后怕,和一种奇异的嚣张,亮得灼烫。

    那几天,他也曾用受伤的借口接近她。

    直到【环仕】开展征伐美国市场之行的第一步受挫——收购的第一家酒店失火那天,游夏拼了命地上来找她,对他发火,说她有多担心,还傻里傻气抢救出他的电脑。

    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还不足够保护她。

    那个吻的余温,她眼中不顾一切的肆意妄然,连同这台旧款的电脑,从此在他完美运行的躯壳里埋作一颗定时炸弹。

    她说不喜欢弱的。

    她说要把酒店开满世界才厉害。

    那他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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