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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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冷漠的命令……所有画面在她脑中交织、冲撞。

    回帐的一路上,崔韫枝都在恍惚,昨日之景仍历历在目,今日却已然是千疮百孔、风雨飘摇。

    她忽然想起某个长安落雨的午后,她躲在太液池中心的清凉亭内,看着一池荷花被风雨吹得影影绰绰,王隽和一干老臣打着油纸伞,匆匆而过。

    兴许从那时候开始,这个王朝的根基就已然腐烂,只是她站在金玉镶嵌的空中楼阁之上,正酣睡着,全然不知。

    回到帐中时,崔韫枝把一干侍奉的婢女都赶了出去,包括栗簌。

    栗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飘摇的身影,生怕她出什么问题,想多嘴劝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切的言语在雄辩的事实面前,都显得无力。

    于是她只能叹气,缓缓退出了营帐,只留下崔韫枝一个人呆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日头沉默。

    待她出去后,崔韫枝连那唯一挂起的窗帘也放了下来。

    她强压着颤抖的手,从袖口拿出自己方才去地牢时……那随员摸到自己的手,带给她的字条。

    崔韫枝环顾一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屏住呼吸打开了那字条。

    大患,杀之。

    上面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在左下角却用血液,滴了七处血滴。

    少女心上一跳,手指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颤抖了起来,她几乎要将那纸条扔出去,却又死死捏回了掌心。

    杀了沈照山。

    短短几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捅进崔韫枝的心脏,将她刚刚经历的所有混乱、痛苦、迷茫,瞬间冻结成一片死寂。

    这张小小的纸条一路上被崔韫枝的手心薄汉浸湿,现下已然是湿哒哒的一团。

    她赶忙将那小小的纸条投入火种,烧了个干净。

    少女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床上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点灯,四周就灰蒙蒙一片,崔韫枝却很熟悉这样的环境了,她现在不喜欢点灯,总觉得一旦四周亮起来,就有许多许多心惊胆战的事情需要她去解决。

    其实她打心底没有全信这字条上的话,现在向沈照山行刺实在是愚蠢之举,更何况如果是十分重要且确切的事情,为什么刘大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崔韫枝的知觉告诉她,这其中有蹊跷,但一来,她没有机会去问这些事情,二来,身边儿也没个能说话的人。

    她想长长叹一口气,却提不起力气来,到最后只能自嘲地笑笑。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所谓因果报应,究竟是哪门子的因,才招致如今的果呢?

    她始终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活着……回家……大陈……朝廷……父亲母亲……

    这些原本她应当无比熟悉,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日日惦念的东西,忽然断作了一截又一截不成回忆的符号。

    她的注意力有些涣散,甚至不知道如何拼凑它们。

    最后一切的一切,随着帐外的初秋之风,摇荡啊摇荡,坐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然后渐渐躺进泥土里。

    只剩下……

    只剩下沈照山的一切如此清晰。

    崔韫枝发现自己不能想他,她一想他,哪怕只是在心中短暂地掠过这个名字,自己都心痛如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这种感觉是在是不妙,比以往任意一次的情绪都要来的痛。

    从前自己狸奴小雪儿去世时,她很难过,但也只是拿过了十几天的日子。

    后来她又有了一只心的狸奴,她还叫它小雪,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

    王隽拒绝她的时候,她很难过,她甚至提着剑走到了丞相府前,那时丞相府的主人还是王隽的祖父,她站在那朱红漆柱的大门前,将王家门口的小常青树砍了个干净。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却觉得这世上有些事不必强求,王隽没那个福气娶她,她自能找十个八个更俊俏的面首。

    但在她以往的十六年人生里,最难过的,其实还是那个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小奴隶死的时候。

    她镶金嵌玉的前十年人生里,每一天都一样的珠光宝气,每一天都一样的无趣无聊,只有鸦奴在的那短短一载时光,算得上离经叛道。

    只不过现在她想再回去过去那样“循规蹈矩”的时光,却是再也不能了。

    崔韫枝这两天每每梦回,总是在深夜忍不住想,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那个奴隶的死亡,在意得大病一场全部忘记,又在最不该想起来的时候记起?

    她不知道,她自己给不了自己答案,死而复生的人显然也不能。

    想到这儿,崔韫枝看着坐在上,那在昏暗一片的大帐内,摆得整整齐齐的棘棘果。

    莫大的讽刺感漫上心头,崔韫枝觉得自己简直要呼吸不上来,她两步上前,伸手一推,轻轻的一把,就将那果子全部推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但她方一做完,就又后悔了。

    不对,不对……

    她还有事儿求沈照山,她现在不能惹怒他,她得想办法让沈照山放了大陈来的那些使臣。

    议和可以再议,可崔韫枝来了昆戈之后,最大的感触便是-

    命真的只有一条。

    那些人如果死在昆戈,就算把骨灰撒在玉龙雪山下的泉水里,也回不去大陈吧?

    想到这儿,她又蹲下,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想要将那洒落一地的果子捡起。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秋风未散的寒气,停在帐帘外。

    毡帘被猛地掀开,寒风灌入,吹得案几上的书卷一阵翻滚之声。

    沈照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空气瞬间凝固。大风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帐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没有立刻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带着那样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而后顺手点燃了帐角的灯。

    在他目光的凝视下,崔韫孩子捡果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但僵硬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她只能抬起空洞的眸子,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她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极其轻微的茫然和沉重的疲惫。

    真是稀奇。

    毡帘在他身后沉重落下,他走向崔韫枝。

    崔韫枝一惊,下意识后退,昏暗的帐内只有一盏烛火跳动着,很好地掩盖了少女一部分的情绪。

    而后失重感乍然袭来,沈照山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

    疼痛的记忆霎时蹿上了少女的尾椎,她就要开始挣扎,却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身上有伤,别动。”

    其实过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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