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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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安全感。

    而此刻,数不清第几次,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

    故人远去,归途断绝,身边是强掳她的仇敌,亦是让她心绪混乱、爱恨交织的囚/笼主人。

    前路茫茫,唯有肩上未愈的伤口和心底那道被他刻薄话语划开的耻辱伤疤,在秋风中隐隐作痛。

    真是……犯贱。崔韫枝在心中无声地自嘲,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竟还奢望能回到最初那无知无觉、甚至带着点莫名轻松的片刻,她紧握着缰绳,指尖冰凉。

    一路无话。只有风声呜咽,马蹄嘚嘚。

    回到王庭,气氛依旧凝滞。沈照山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干脆。崔韫枝也沉默着被他抱下来,脚落地时牵扯到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将行雪的缰绳随手扔给迎上来的马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崔韫枝身上。她裹在厚重的斗篷里,脸色苍白,眼神低垂,带着一种被风霜摧折后的沉寂,像一株失了水分的太液清荷。

    沈照山灰蓝色的眼眸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那目光深沉难辨,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王帐就在不远处,篝火燃烧的独特气息隐约可闻。

    就在崔韫枝以为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准备默默转身走向那顶孤寂的王帐时,沈照山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依旧带着那种惯常的、仿佛在谈论天气般的沉静语调,却像一块巨石骤然投入死水潭,在崔韫枝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过些日子,待你伤再好些。”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掠过她受伤的左肩,又似乎没有,语气平淡得近乎随意,“收拾一下。”

    “带你去个地方。”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视线仿佛穿透了王庭的穹顶,投向那遥不可及的东南方向,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落下:

    “回去看看你的大陈。”

    回去?

    大陈?!

    崔韫枝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在说什么?!

    放走了使臣还不够……他竟然要亲自带她……回大陈?!

    巨大的震惊、荒谬感、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隐秘到极致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所击中的震颤,瞬间席卷了她。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失神地望着他。

    沈照山却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没有看崔韫枝脸上剧烈的情绪变化,说完那句话,便径直转身,朝着与王帐相反的方向走去。玄色的背影挺拔而孤绝,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而崔韫枝站在原地,心中将沈照山那几句话仔细咂摸了几遍,最后微微睁眼,下定决心似的,朝那背影喊道:

    “那这次,又要我拿什么来换?”

    沈照山原本走了已有一段路,听罢此言,诧异转身。

    他有些愣怔地看着少女满含戒备的神色,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第33章 故人叹“崔韫枝,你为什么救我?”……

    沈照山踏入暖阁时,女人正背对着他,站在一扇敞开的琉璃窗旁。

    窗外是初升的朝阳,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挺拔而孤绝。

    阿那库什可汗穿着一身象深紫色暗纹长袍,发髻高挽,插着一支造型古朴的乌木簪。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散发着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间暖阁其实空间并不阔大,却因挑高的穹顶和精妙的布局显得轩敞。

    这是一处仿了中原风格的暖阁,被藏在昆戈王庭之

    中,建造至今,除了打扫的奴仆,只有两个人来过。

    昆戈的王和她的第七个孩子。

    女人这一生有过三个丈夫、七个孩子。

    长子和三女在第一任丈夫去世时一同暴毙而亡;二子兵败成了瘸子,四女继统了哈孜部;五子长年在雪山下修禅,六子为长兄过继。

    他们都不像她,她这样认为。

    而她最后生的、最小的孩子,是所有孩子中与她最相似的一个,可他并不为此欢欣。

    因为他也是与她最不相似的一个。

    “母亲。”沈照山的声音低沉,带着惯常的冷硬,微微躬身行礼。礼数周全,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阿那库什缓缓转过身。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未磨灭那份惊人的、带着凌厉锋芒的美貌。

    她的眼神依旧锐利,深不见底,此刻正沉沉地落在儿子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那目光扫过他挺拔的身姿,最终停留在他脸上,似乎要穿透那张和自己有八成相似的面庞,看到什么人。

    但她很快收回了目光。

    “伤如何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暖阁的寂静,同样带着疏离,听不出多少真切的关怀,更像是一种确认。

    “无碍。”沈照山回答得简洁干脆,站直身体,迎上母亲的目光,毫不避让。

    短暂的沉默在母子间弥漫,空气一瞬凝滞。

    暖阁里燃着名贵的沉水香,香气幽冷,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带着争锋的气息。

    “那个陈女,”阿那库什终于切入主题,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眼神却骤然变得冷厉,直刺沈照山,“留着是祸患。”

    “你必须得杀了她。”

    这一刻,沈照山悲哀地想,自己确实是她亲生的孩子。

    那么相似。

    沈照山静静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挡了那一剑。”阿那库什又向前踱了一步,深紫色的袍角拂过冰冷的地面,“这更危险。海日古,别告诉我你看不懂。她在动摇你。”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锤心,敲打在沈照山的神经上,“她会成为你的软肋,一个清晰可见、足以致命的软肋。”

    “软肋?”沈照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丝毫没有为母亲的怀疑动摇,“母亲多虑了。她不过是一件战利品,一个……尚有价值的筹码。留着她,能牵制大陈。”

    “筹码?”阿那库什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嗤笑,“什么样的筹码,值得你放下荆州战事,在她昏迷时守得形销骨立了三天三夜?糊涂!”

    “荆州有赵昱在,博特格其又从后方牵制住了援军,此战必胜……”

    “闭嘴!少给我找理由!那你一月前把赵昱调去救那个女人,也是有谋划?也是有筹算?”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暴怒降临,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只杯盏,就直直朝着沈照山扔去。

    而沈照山没有躲,那杯子砸到他额角,“哐嘡”一声,立时磕破了肌肤,鲜血顺着他半边脸流淌下来。

    阿那库什心上一颤,伸出的手却在一瞬后停滞住,缓缓收了回来。

    “我是你母亲,你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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