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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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昱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向博特格其,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其他将领也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屏住了,目光在沈照山和博特格其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

    博特格其话一出口,自己也立刻意识到失言了。

    他看着沈照山瞬间沉凝如冰的脸色,看着那双灰蓝色眼眸深处骤然翻涌起的、如同极地风暴般的寒意,心头猛地一沉,一丝懊悔掠过。

    他太冲动了。

    脑子嗡嗡地响,博特格其揉了揉太阳穴,却又一面不愿意开口下这个脸面,帐内便一时寂静僵持着。

    “少主息怒!”赵昱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惶恐,“将军连日操劳军务,忧心燕州未来,一时情急口不择言!绝非有意冒犯少主!请少主明鉴!”他一边请罪,一边用眼神示意博特格其赶紧低头。

    博特格其脸色变幻,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立刻道歉,只是梗着脖子,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还在气头上,但也知道刚才的话过了火。

    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议政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沈照山脸上的寒意实质般,压得堂内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他缓缓抬起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要发作。

    然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只是伸向了沙盘。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指尖精准地拈起了插在大陈腹地、那片代表混乱区域边缘的一枚小小的、画了龙纹的黄色角旗。

    那枚小旗,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象征着大陈皇室最后一点微末的存在感。

    沈照山面无表情,两根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那枚小小的木制旗杆,在他指间应声而断。

    他将断裂的旗杆连同那面小小的、代表大陈的黄色三角旗,随意地、如同丢弃垃圾般,从沙盘上挪开,丢在了旁边空置的托盘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眸,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博特格其,再掠过跪在地上的赵昱,最后缓缓扫过堂中所有屏息凝神的将领。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静,甚至看不到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博特格其那石破天惊的质问,从未发生过。

    “先议到这儿,大家赶路都乏了,都下去吧。”沈照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冬日严寒,各部整军备武,加固城防,看管好新安置的流民,莫生事端。”

    “鹰愁涧铁矿的开采事宜,赵昱,你亲自督办,开春之后,我要看到第一批精铁。”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沙盘上那片被挪走了小旗的空白区域,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笃定:

    “至于南下……”

    “诸位不必担心,必不会叫我们多年筹谋付之东流。”

    其他将领在赵昱的勾肩搭背下,出了议政堂大门,只剩下个博特其格,和沈照山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最终还是沈照山往一旁的太师椅上一坐,饮完了一盏茶,才幽幽转头,对着博特其格道:“还不快滚?”

    博特其格见沈照山没有和自己算账的意思,松下一口气。

    他看着沈照山,想就方才的事道歉,又寻不到话头,只得挠了挠后脑勺,坐在了一旁的方凳上。

    哪儿想这方凳的腿儿不齐,他一坐上,差点儿后仰着跌倒。

    沈照山淡定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你爷爷的!”博特其格知道这小子就等着自己坐这一下呢,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燕州风物。”沈照山挑了挑眉。

    博特其格真想骂他,但又不敢,只得瞪了他一眼,欠起身来,抱臂站在一旁。

    刚想说话,却听沈照山忽然道:“博特其格,不要把你的家事带到军务中来。”

    博特其格一愣,脸色不大好看。

    “我没有。”

    沈照山微微斜乜了他一眼,将茶盏转了一圈儿,没开口。

    反驳的话在博特其格舌尖转了几圈儿,最后还是被咽了回去。

    *

    节度使府的书房内,最后几位禀报军务的将领行礼告退,沉重的门扉合拢,隔绝了外间的风雨声。

    沈照山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铁矿勘察与军议耗神,此刻难得的安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入宽大的袖袋,指尖触碰到一个温热的油纸包——是进城路上特意绕道去南街老铺买的豌豆糕。

    那铺子的老师傅手艺极好,新出锅的糕点软糯清甜,带着豌豆特有的香气。他记得,她似乎提过一次喜欢这个。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崔韫枝回来了。

    沈照山抬眼望去,她身上带着室外的凉意和水汽,脸色比出去时更加苍白。禾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脸上满是担忧。

    沈照山蹙了下眉,正欲开口询问她去了哪里、为何如此失魂落魄,目光却瞥见她似乎被什么吸引,脚步顿住,视线投向书房外回廊的转角处。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高大挺拔、穿着昆戈将领常服的身影恰好从回廊转角走过,步履带风,侧脸线条冷硬。

    是博特格其。

    他似乎只是路过,并未停留,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廊柱之后。

    仅仅是一瞥。

    但对崔韫枝而言,那熟悉的身影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插进了她刻意封闭的记忆深处。

    琼山县主。

    那个被绑在立柱上受刑的侍女,那惨白寂静如坟场的呼衍王帐,那散落一地的小衣服,那双空洞绝望、流着泪哼唱童谣的眼睛,还有博特格其那句轻飘飘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我杀了阿罕娜”……

    这些被刻意压抑、几乎要被她逃避过去的记忆碎片,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猛地冲垮了她最后的防线。

    她甚至忘了沈照山的存在,猛地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那远去的身影,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颤抖:“我小姑姑……她怎么样了?”

    这突如其来的、没头没尾的质问让沈照山微微一怔。

    他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翻涌的惊惧,心中了然她定是看到了博特格其,被勾起了那时的记忆。

    他压下心头的复杂,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本能的疏离:“琼山县主是呼衍部的事情。我不清楚。”

    “不清楚?”崔韫枝像

    是被这句话刺中了,她几乎摇摇欲坠,猛地向前一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敷衍的愤怒,“你怎么会不清楚?你和博特格其……”

    她指向博特格其消失的方向:“你们不是表兄弟吗?呼衍部的事情,昆戈的事情,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明明知道她……她过得有多……”

    “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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