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迫嫁疯骨》 60-70(第19/30页)
模糊的意识之上。
眼前模糊的光晕渐渐凝聚,最终定格在头顶熟悉的、
素雅的月白色帷幔顶子和莲纹装饰上。
是她寝殿的床顶。意识如同潮水,缓慢而沉重地回笼。
她……没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心翼翼的衣物摩擦声由远及近。
门帘被轻轻掀开,禾生抱着一个用柔软锦缎包裹的小小襁褓,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一种忧虑又期盼的神情,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床榻。
当她的视线与崔韫枝茫然睁开的双眼对上时,禾生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般在她脸上炸开,那双早已哭肿的眼睛瞬间再次蓄满了泪水。
“殿下!殿下!您……您终于醒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禾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几乎是扑到了床边,又怕惊扰到她,硬生生止住脚步,只是抱着孩子的手激动得微微发抖,“您吓死奴婢了!您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啊!”
三天三夜?
崔韫枝的意识还有些迟钝,对这个时间概念感到模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喉咙火烧火燎。
禾生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放在床边的矮凳上,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她飞快地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用银匙一点一点地喂到崔韫枝干裂的唇边。
清凉的水滋润着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崔韫枝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被放在矮凳上的小小襁褓。
就在此时,那襁褓里的小家伙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动静。不是哭闹,只是几声软糯的、带着奶气的“嗯…啊…”,像是小猫在哼哼。
声音极小,却奇异地穿透了崔韫枝周身的麻木和屏障。
她的指尖,在锦被下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微微颤动了一瞬。
禾生一直紧张地观察着她,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心中一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俯身,极其轻柔地将那襁褓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凑近床边,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殿下,您看,是小主子。您看看他,多可爱啊!”禾生的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眼神里充满了怜爱,“府上的婆子们都说,这是她们见过最伶俐、最漂亮的小郎君了!您瞧这小鼻子小嘴,这眉眼,多像您和少主啊!尤其是这安静乖巧的性子,不哭不闹的,真是贴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调整姿势,想让崔韫枝看得更清楚些。怀中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靠近,小脑袋无意识地朝着崔韫枝的方向转了转,然后,出乎意料地,竟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了一声极其清脆、纯粹的“咯咯”笑声!
那笑声如同初春破冰的第一缕清泉,纯净得不染尘埃,瞬间打破了寝殿内压抑沉滞的气氛。
禾生惊喜得眉眼弯弯,声音都带上了哽咽的笑意:“殿下您听!小主子笑了!他知道是您醒了,他高兴呢!您快看看他!他……”
禾生激动地想把襁褓再凑近些,最好能放到崔韫枝的枕边,让她能好好看看这用命换来的骨肉。
然而,就在那带着奶香和婴儿特有温热的襁褓即将触碰到床沿的瞬间——
一直沉默地、如同木偶般躺着的崔韫枝,忽然动了。
只是,她没有去看孩子,而是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盖在身上的锦被拉起,死死地蒙住了自己的头脸。
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惊惶。
锦被下,传来她闷闷的、破碎不堪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抗拒。
“你……不要……把他弄过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沙地里挤出来,充满了刻骨的疲惫。
“我……”她喘息了一下,似乎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然后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不想看见他……”
她不要看见这孩子。
只是不知怎的,崔韫枝鼻间一酸,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孩子的笑声渐渐落下去。
他跟着母亲一起哭了起来。
第68章 慈悲殿让她如何决意赴死?
禾生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怀里还抱着那个开始不安扭动、发出小猫般细弱呜咽的婴儿。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殿下……”禾生声音发颤,混乱的思绪让她语无伦次,急切地想要解释,仿佛崔韫枝的抗拒只是因为某种可怕的误会。
“小主子……小主子他没事!真的!大夫们都说很健康,就是……就是早产了月余,看着小了些,不大挂肉,瞧着可怜些……乳娘说了,只要好好养着,精心喂着,过些日子定能养得白白胖胖的!您看他这眉眼,多像您啊殿下!他……”
她噼里啪啦、急切地说着,试图唤起崔韫枝的怜爱。
然而,锦被之下,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崔韫枝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刚才那句冰冷拒绝的话不是她说出的,又或者,她将自己彻底隔绝在了这层锦被之外,隔绝了禾生所有的解释和怀中婴儿的哭啼。
禾生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看着怀中委屈瘪嘴、哭声渐大的孩子,又看看纹丝不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崔韫枝,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无措席卷了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三日前,殿下还在生死边缘挣扎,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生下这个孩子,甚至……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生机也要保他活命。
为何短短三日,醒来后竟会如此……如此厌恶?
这个念头让她仍不住一阵难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内室的凝滞。
珠帘被猛地掀开,沈照山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僵持的局面。
禾生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而床上,崔韫枝用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
沈照山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心猛地一沉,如同被巨石砸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无声的抗拒,比任何哭闹都更让他肺腑生痛。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快步上前,声音沉缓,开口对禾生道:“先把孩子抱出去,交给乳娘好生照看。”
禾生如蒙大赦,又带着深深的不解和担忧,含着泪看了一眼床上的锦被,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匆匆退了出去。
内室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
沈照山走到床边,拿过侍候在一旁的侍女托盘中的清粥,缓缓在床沿坐下,将粥碗轻轻放在床头。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崔韫枝身边投下浓重的阴影,目光复杂地凝视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