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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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最终都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决绝。

    他不再犹豫,飞快地转身,玄色的衣袍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房门,融入了门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院外,亲卫早已牵马等候。

    沈照山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他勒住缰绳,高大的身影在马上如同凝固的佛像。

    他回头,目光穿透黑暗,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那扇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那是他儿子生死未卜的地方,也是他失而复得却又不得不再次离开的爱人所在的方向。

    复杂的心绪如同惊涛骇浪,最终被他强行压下,被这个小镇彻夜的灯火所覆盖。

    他一抖缰绳,低喝一声:“驾!”骏马嘶鸣,四蹄翻飞,瞬间冲入了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寂静得可怕的街道。

    马蹄声在空旷冷清的长街上显得格外清晰、急促。

    沈照山策马疾驰,冰冷的夜风刮过脸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焦灼。

    就在他即将冲出这条街道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巷口踉跄奔出的一个身影。

    那身影如此熟悉,单薄而疲惫,肩上挎着一个沉重的药箱,脚步急促却坚定。

    是崔韫枝!她正提着药箱,赶往下一处病患家中!

    沈照山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猛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前方那个疾走的单薄身影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几乎是同一瞬间,她下意识地转过了身。

    长街寂寂,空无一人。只有屋檐下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就在这光影交错的死寂长街中央,一人高踞骏马之上,玄衣墨氅,气势凛然如渊;一人立于青石地面,布裙

    荆钗,药箱沉沉压肩。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沈照山勒马回望,眼眸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锁住那个猝然回头的纤弱身影。

    她脸上满是奔波后的疲惫和焦虑,眼中是尚未褪尽的惊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崔韫枝仰着头,目光撞进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的眼眸里。

    沈照山怎么会在这里?

    驰羽怎么样了?

    无数疑问瞬间冲上脑海,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夜风吹起她散落的鬓发,拂过她苍白的脸颊,药箱的带子深深勒进她单薄的肩头。

    两人隔着不过数丈的距离,在空荡冷清、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长街上,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着。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马蹄不安的轻刨声和夜风穿过空巷的呜咽。

    所有的前尘往事、爱恨情仇、此刻的担忧与肩负的重任,都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激烈碰撞、翻涌。

    仅仅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药味和死亡气息的空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医者的坚毅。

    猛地转身,将那个玄色的身影和所有翻腾的心绪强行抛在脑后,提着沉重的药箱,继续朝着需要她的地方,步履匆匆却又无比坚定地奔去。

    沈照山站在原地,望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空落落的疼。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马蹄边掠过。

    沈照山紧抿的唇线似乎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猛地一夹马腹,调转马头,玄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决绝地冲向了长街的另一头,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

    *

    寂静的小院房间内,烛火依旧跳跃。

    明晏光收回最后几根银针,仔细擦拭干净,放入针囊。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套针法极为耗费心神。

    他正想抬手擦汗,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明晏光叹了一口气。

    果然,只见那原本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乌溜溜的眸子虽然还带着高烧的浑浊和疲惫,却已经恢复了孩童不该有的、过分沉静的清醒。

    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床顶的帐幔,仿佛刚才那场凶险的救治和父母的离去都与他无关。

    明晏光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意外,只是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醒了?”

    他顿了顿,无奈道:“两个不省心的,生出个更不省心的。””

    “……辛苦了,明叔。”沈驰羽的声音响起,带着高烧后的沙哑和虚弱,却异常平稳,完全没有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惊惶或委屈。

    明晏光刚想问“为什么刚才不睁眼,不叫你爹娘?”,话还没出口,沈驰羽却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疑问。

    小小的孩子微微侧过头,那双酷似崔韫枝的眼睛看向明晏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惊的平静:

    “可是我要是醒了,”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们就走不了了。”

    “……我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第77章 燕来时她恨我就恨我吧。

    孙大娘家的土炕上,阿花微弱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高热在药力、针法和崔韫枝整夜的守护下艰难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暂时脱离了险境。

    崔韫枝疲惫地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和体力透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坐在炕沿边的小凳上,看着孙大娘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擦拭额头,心头却沉甸甸的。

    那她的驰羽呢?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退烧?

    明大夫向来医术精湛,应当是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沈照山呢,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崔韫枝给阿花包好接下来几天的药,递给阿花的娘,有些魂不守舍。

    这疫症来得太急太凶,却很奇怪。她和方年接触了那么多病人,也喝了同样的预防汤药,却安然无恙。镇子其他地方,阻断及时,似乎也没有大规模爆发的迹象,唯独这一片区域……

    “大娘,”崔韫枝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尽量放得轻柔,“阿花这几天,除了日常的粗茶淡饭,可曾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地方?”

    孙大娘拧着湿布的手顿了顿,布满愁容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最终摇了摇头。

    “崔姑娘,您也知道我们这日子……前些年兵荒马乱的,能活下来就不易了,我们这片的人其实都是从别的镇子逃过来的。”

    “这两年沈大人镇守北境,不打仗了,可我们这些人,底子还是空的。平日里都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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