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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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糊糊、粗粮饼子,连盐都省着用,哪里敢想什么特别的吃食?阿花更是……娃懂事,从不吵着要东西吃。”

    崔韫枝眉头紧锁。不是水源,她和方年喝了没事,不是日常饮食,大家吃的都一样,那问题出在哪里?这疫病如同有眼睛,只盯着这一小片区域的人发作?

    “您再仔细想想,”她不死心,追问道,“任何和平常不一样的,哪怕是一口吃的,一个地方?”

    孙大娘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哦!要说不一样的……就是前几天,大概两三天前吧。沈大人的兵在这片施过一次粥!那可是肉粥啊!稀罕得很!黄灿灿的米,里面还飘着肉沫子!香味儿飘了半条街!”

    肉粥!

    崔韫枝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肉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阿花……也喝了吗?”

    “喝了喝了!”孙大娘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又带着点怀念的笑意,“那丫头,多久没闻过肉味儿了!捧着小碗,喝得可香了!我们……我们大人看着都馋,但想着娃难得吃口好的,就都紧着她喝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辛酸。

    崔韫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知道,沈照山行军向来有这传统,当时在燕州时是这样,如今到了这个小镇,依旧是这样。

    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先分给了这一片的百姓吃,那现在病倒的应该就都是那些兵士了!

    “大娘!您歇着,看好阿花,按时吃药!我还有急事!”崔韫枝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焦虑而微微变调。

    她甚至来不及多解释一句,一把抓起放在脚边的药箱,转身就冲出了孙大娘低矮的房门。

    冰冷的风瞬间灌了她满口,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找到沈照山!告诉他!这粥有问题!他可能有危险!

    她辨不清方向,只知道朝着镇子边缘、北境军可能驻扎的大概方位,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沉重的药箱在肩上剧烈晃动,撞击着她的肋骨,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

    与此同时,别院那间简陋的屋子里,油灯如豆。

    沈照山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压迫感。他面前站着同样一脸愁容的里正。

    “大人,小的对天发誓!”里正佝偻着腰,手指几乎要戳破屋顶,“咱们这镇子,最近几年托您的福,还算安稳。附近既没发大水,也没闹旱灾,更没有听说哪里有大瘟疫传过来!”

    “这病……这病它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啊!第一个倒下的就是孙家的阿花,那丫头乖巧,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出过镇子,就在家附近玩儿!”

    沈照山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木桌桌面。不是外部传入,没有天灾诱因,发病集中……这太诡异了。

    “你再想想,”沈照山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阿花发病前,你们这片,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聚集?或者,有什么外来之物?”

    里正苦着脸,使劲抓了抓花白的头发:“聚集……除了平日里串门,就是……哦!对了!”他一拍大腿,“前些日子,不是您麾下的军爷们来施了一次粥嘛!就在镇子东头那个破草棚子那儿!那算是最近最大的一次人堆儿了!不过那都过去好些天了……再说,施粥是好事啊!大伙儿都感激着呢!”

    施粥?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沈照山脑中炸响。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为了安抚长安周边镇郡的民心,他确实让赵昱从军中拨出了一部分米粮和

    少量腌肉,在几个靠近驻军点的村镇进行了施粥。

    军粮!

    一个冰冷刺骨、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念头闪电般劈入脑海——难道……问题出在军粮上?

    如果那批用于施粥的米粮或腌肉……被人做了手脚?

    这个可能性带来的后果,让沈照山这个身经百战、见惯生死的人,也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里正!封锁好镇子,按崔姑娘的吩咐救治病人!有任何异动,立刻报知军中!”

    沈照山霍然起身,语速极快地下令,声音里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凛冽杀意。

    他再也顾不上多言,甚至没等里正反应过来,已如一阵旋风般冲出了这座小屋。

    院外,亲卫牵马肃立。沈照山翻身上马,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回营!快!”他低吼一声,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骏马长嘶,四蹄如飞,载着心急如焚的沈照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死寂的小镇,向着城外大军驻扎的方向疾驰而去。夜风呼啸着刮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和滔天怒火。

    军粮!若真是军粮出了问题……

    那就不止是这一镇百姓的灾难,更是悬在整个北境军头顶的剑。

    *

    崔韫枝几乎是凭着本能和一股焦灼的冲动,借过街坊的马,就奔驰到了北镜军大营门口。

    夜色深沉,营门处火把通明,守卫森严。她远远望见营门辕门下,一人一马如磐石般矗立,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正是她心急如焚要找的人。

    沈照山显然刚到,尚未入营。

    “沈照山!”崔韫枝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身份,几乎是扑到马前,因为疾奔而有些失声,“粥!那肉粥有问题!阿花她们……都是喝了那粥才……”

    她语速极快,胸口剧烈起伏,仰着头,急切地将自己拼凑出的可怕猜测倾泻而出,眼中满是恐惧和担忧,是对无辜百姓的,是对儿子的,更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

    然而,预想中的震惊或愤怒并未在沈照山脸上出现。

    他只是勒着缰绳,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深邃的眼眸在跳动的火把光影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沉静得可怕。

    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沉甸甸的复杂。

    崔韫枝满腔的急切和忧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瞬间被冻结、消弭。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咙。

    看着他深沉的眸子,一个念头刺入脑海——他也想到了。

    他来军营,正是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沈照山始终没有说话。

    崔韫枝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方才那不顾一切的勇气随着明白沈照山已经差不多知道真相而消散,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因奔跑而泛起的红潮迅速褪去。

    没有了紧急的疫病,没有了沈驰羽,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让崔韫枝的心几乎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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