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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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拿起饼塞进方年嘴里,含糊道:“吃……吃饭!吃饭!”

    崔韫枝简直如坐针毡,沈照山的目光如果能化作实质吗,她现在恐怕早就成了筛子。她再也无法忍受,放下筷子,刚要开口说“我不饿,先走了”——

    沈照山却比她更快一步。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只是无声地推开面前的粗瓷碗,高大的身影霍然站起。动作干脆利落,和明晏光说了句你们先吃,便径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了沈驰羽休息的里屋,关上了房门。

    那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崔韫枝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难言的涟漪。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失落猛地攫住了她,比刚才的情绪更甚。

    *

    日子在忙碌与刻意的回避中悄然滑过。七八天的时间,对于被疫病阴影笼罩的小镇来说,是惊心动魄的拉锯战;对于崔韫枝而言,却像一场无声的煎熬。

    她刻意早出晚归,将全部心力投入到尚未康复的病患身上。沈照山似乎也默契地“消失”了,没有再出现在医馆。

    城中的疫病终于在崔韫枝和方年等人不眠不休的努力下,被牢牢控制住,没有大规模扩散。随着最后一个重症病人脱离危险,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终于要迎来尾声。

    站在孙大娘家门口,看着阿花捧着药碗小口喝着,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崔韫枝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开。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四肢百骸。

    结束了。

    等这些邻里街坊彻底康复,她也该走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带着尘埃落定的疲惫,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她低头收拾药箱,指尖的动作却不自觉地迟缓下来。

    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没想到,七年后这场猝不及防的重逢,竟是以这样草率又匆忙的方式上演。

    没有撕心裂肺的质问,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就像两条短暂相交的线,在狂风中被迫靠近,又在风平浪静后注定要各奔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些爱恨情仇,早已在七年的时间里,烧成了灰烬。她现在是崔韫枝,一个只想悬壶济世、安稳度日的医女。而他,现在是威震北境、拥兵自立的王爷。本就是云泥之别,何必徒增牵扯?

    将心中那点郁郁的思绪强行抛到脑后,崔韫枝决定回医馆再看看沈驰羽。

    虽然知道明晏光照顾得很好,但临别前,总想再多看儿子一眼。

    然而,刚踏进医馆前堂,就看到方年一脸纠结地站在那里,搓着手,欲言又止。

    “师兄?”崔韫枝心头莫名一跳,“怎么了?”

    “师、师妹,”方年挠挠头,眼神躲闪,“那个……小公子……沈小公子他……”

    “驰羽怎么了?”崔韫枝心猛地提起,声音都变了调。

    “不是不是!你别急!”方年连忙摆手,“小公子没事!就是……就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呢,沈……沈大人那边就来了好些人,说是……说是小公子又有点不舒服,把他接回去了……”

    接回去了?

    崔韫枝一愣,悬起的心稍稍放下,随即又被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取代。

    接走了……也好。本就是他的儿子,他接走天经地义。

    自己这个“已死之人”,也确实没有立场和理由再留着孩子。她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却发现有些艰难。

    “……哦,知道了。”她低声应道,转身想把药箱放下。

    “不过……”方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又补充道,“我看那几个侍卫脸色挺严肃的,接人的时候动作也快,领头那个还嘀咕了一句,说什么‘小公子这反反复复的烧可不能再耽搁了’……哎,你说怪不怪,明大夫医术那么好,干嘛非要接回去啊?咱医馆也挺……”

    方年后面的话,崔韫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反反复复的烧?

    早上还好好的,明晏光昨天还说脉象平稳,怎么会突然又烧起来?沈照山为什么不在医馆治?非要接走?是病情有变?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将方才那点离愁别绪筛得粉碎,她脑子里只剩下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和沈照山昨晚那决绝离去的背影。

    “别院!哪个别院?”崔韫枝猛地抓住方年的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颤抖。

    方年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就、就镇子东头,那个最大的、门口有两棵大槐树的院子!师妹你……”

    他话音未落,崔韫枝已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她冲到门前,解开拴在棚子下的那匹借来的老马,甚至顾不上套好鞍具,直接翻身而上,狠狠一夹马腹。

    “驾——!”

    老马嘶鸣一声,带着她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医馆后门,朝着镇东头狂奔而去。

    冷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她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

    驰羽!她的驰羽!

    *

    镇东那座气派的别院门口,两棵巨大的古槐在暮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如同沉默的守卫。朱漆大门紧闭,透着一股森严。

    崔韫枝几乎是滚下马的,踉跄着冲到门前,用力拍打着厚重的门环,声音嘶哑地喊着:“开门!开门!让我进

    去!沈照山!明晏光!驰羽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门并没有让她久等。沉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里面幽深的庭院。

    没有守卫阻拦,没有询问,门后空无一人。

    崔韫枝心急如焚,顾不上多想,侧身就挤了进去。

    庭院深深,灯火稀疏,寂静得可怕。她凭着直觉朝着主屋的方向疾走,心中那份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不对。

    太安静了。

    她猛地停住脚步,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她倏然转身,想要退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

    只听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那扇刚刚开启的朱漆大门,在她眼前,被重重关上。

    崔韫枝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沉,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赶忙回过头去。

    只见庭院深处,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缓缓步出。玄色的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沈照山。

    他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着崔韫枝走来,脚步声在死寂的庭院里清晰得如同擂鼓,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

    他走到外堂鹅卵石路的尽头停下,恰好站在了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半明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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