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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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亮着微弱灯火的小院,此刻仿佛成了她不敢触碰的禁地。里面躺着刚刚脱离险境的儿子,也坐着那个……让她心绪翻腾、避之不及的人。

    她最终只是抱着沉重的药箱,颓然地坐在了医馆那冰冷的青石门槛上。

    背靠着门框,仰头望着小镇沉寂的夜空。远处,零星几户未眠人家透出昏黄的灯火,在浓重的夜色中如同微弱的萤火,映照着她同样微茫的心绪。

    为什么还不走?

    崔韫枝在心里无声地问自己。

    驰羽有明晏光守着,不会有事的。沈照山……他更不需要她的存在。

    疫病的源头,他也已经知晓,自然会去查清。她留在这里,除了徒增尴尬,还能做什么?

    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牢牢地拴住了她的脚踝,让她无法迈开离去的步伐。

    是牵挂驰羽吗?是……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深想。只是觉得胸口闷得发慌,一种无力的窝囊感油然而生。

    她分明想进去,哪怕只是再看一眼沉睡中的儿子,确认他的呼吸是否真的平稳。她甚至鬼使神差地,想知道军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军粮是否真的有问题,他是否安然无恙。

    可那扇门,却仿佛有千斤重。她害怕再看到沈照山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眼睛,害怕那无声的质问再次将她逼入绝境。

    算了,算了……

    她在心底叹息。

    本就是一场猝不及防的重逢,被这场混乱的疫病强行撕开了伪装。等风波平息,等驰羽彻底好了,她终究是要带着方年离开的。何必再徒惹烦恼,何必再踏入那注定纠缠不清的泥潭?

    一切都太匆忙了。她还没准备好,无论是用现在的身份,还是用那个早已被埋葬的名字,去面对沈照山。

    这场瘟疫,打乱了她小心翼翼维持了七年的平静,也打碎了她以为早已坚硬的心防。

    她尤其想不明白,沈照山为何会在这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偏僻破败的小镇上停留这么久?

    北境军务何等繁忙,他身为统帅,怎会有如此闲暇?仅仅因为施粥?这理由太过牵强。

    这里有什么值得他驻足?

    崔韫枝甩甩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想不通就不想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尚未脱离危险的病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疲惫和酸涩,扶着门框站起身,准备拿起药箱去往下一户需要她的地方。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做些实事。

    然而,就在她弯腰提起药箱的瞬间——

    “师妹?”

    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带着几分惊讶和疲惫,突然在寂静的巷口炸响,“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啊?杵在门口当门神呢?”

    是方年,他显然刚从某个病患家中回来,脸上还带着奔波后的尘土和倦色,肩上挎着空了大半的药袋,大步流星地朝医馆走来。他那毫无遮拦的嗓门,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响亮。

    崔韫枝只觉得头皮一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里面的人肯定都听到了!她几乎能想象沈照山和明晏光此刻的表情。

    她瞬间窘迫得脸颊发烫,强自镇定地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师、师兄。我……我忘了拿点东西,回来取。”这个借口拙劣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方年已经走到近前,狐疑地打量着她:“忘了东西?你还能忘了拿东西……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累着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推医馆的门。

    “吱呀”一声,门还没被方年完全推开,后院通往堂屋的那扇小门却先一步开了。

    明晏光探出半个身子,清俊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却仿佛洞悉一切般在崔韫枝尴尬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在方年身上,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稔:“方大夫回来了?正好,进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刚从……呃,从别处带了点热乎的粥和饼子回来,刚在炉子上煨热。”

    他侧身让开通道,目光又转向僵在门口的崔韫枝,朝着崔韫枝眨眨眼:“崔姑娘也一起吧。忙了一宿,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再说,驰羽刚睡安稳,吃了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们吃了再走不迟。”

    特意强调了“吃了再走”,仿佛看穿了崔韫枝想要立刻逃离的意图。

    方年一听有吃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累得够呛,也饿得前胸贴后背,顿时眉开眼笑:“哎!好嘞!明大夫真是及时雨!师妹,快进来快进来!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他不由分说,一把接过崔韫枝手里的药箱,另一只手几乎是半推半拉地将还杵在原地的崔韫枝拽进了医馆。

    崔韫枝被方年推着,脚步踉跄地跨过门槛,迎头便撞上堂屋里,沈照山投来的深沉目光。他不知何时已从里屋出来,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方桌旁,面前摆着几个粗瓷碗。

    他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明晏光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温热的粥和几样小菜摆上了桌,招呼道:“都坐,别愣着。”

    崔韫枝骑虎难下,被方年按着肩膀坐在了离沈照山最远的长凳一端。小小的堂屋里,气氛一时变得极其微妙。

    方桌上,粥碗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却化

    不开那凝固的空气。方年和明晏光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埋头专注于眼前的菜和清粥,咀嚼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明晏光甚至刻意放慢了喝粥的速度,仿佛碗底有什么稀世珍宝。

    崔韫枝坐在长凳最远端,脊背挺得笔直,如坐针毡。

    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沉甸甸的,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落在她握着筷子的指尖上。那目光里没有咄咄逼人,却有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和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深沉的复杂,让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想立刻起身离开,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可又觉得那样做太过刻意,反而显得心虚。她和沈照山,不过一个被窝里睡过,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崔韫枝不知道第几次和自己说。

    “师妹?师妹!”方年含糊不清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咽下嘴里的饼,一脸不解地看着崔韫枝面前纹丝未动的粥碗,“你也饿了一天了,怎么不动筷子啊?快吃快吃!这粥熬得还挺香的!”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伸出筷子,越过小半个桌子,夹起一筷子菜就放进了崔韫枝的碗里,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芥蒂。

    “咳咳咳!”明晏光猛地呛咳起来,粥差点喷出来。他赶紧放下碗,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

    “明大夫?你怎么了?”方年一脸茫然,关切地看向明晏光,“噎着了?喝口水顺顺?”他作势就要起身去倒水。

    “没、没事!咳咳……呛、呛着了!”明晏光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沈照山和崔韫枝,心中哀嚎这个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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