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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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是……”

    崔韫枝的哭声在方年提到那个男人时猛地一窒。

    她抬起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清水,露出那双哭得红肿、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试图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但声音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虚虚地、如同叹息般应道:

    “……算是我前夫吧。”

    方年呆立在原地,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活像条离水的鱼,脑子里被“前夫”这个词搅得天翻地覆。

    “师兄,虽说这天地下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可叫崔韫枝的到底也没几个吧?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方年还是那副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

    算了,算了,和一个痴人计较什么呢。

    “我就是前陈的柔贞公主,崔韫枝。”

    前陈公主?

    那个传说中艳冠天下、七年前坠崖香消玉殒的大陈明珠?

    是眼前这个在药地里一呆就是一天、对着草药比对着金银珠宝还亲的师妹?

    神医谷半座药山的药……方年猛地想起几年前自己云游归来,谷里弥漫着前所未有、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师父整日守着一个气息奄奄、面目全非的女子。

    他当时还嘀咕,师父这是把压箱底的宝贝全喂了这不知来历的“药罐子”了。

    他问过师父这姑娘到底是谁,那老顽童总是神秘兮兮地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也!天机不可泄露也!”

    方年当时只当师父又在故弄玄虚,毕竟老头子为老不尊,从小就没少诓他玩。

    可现在……方年看着眼前这张看了一百遍也依旧惊为天人的脸,再想想刚才那个一身杀伐气的男人和那个看起来和崔韫枝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

    他师父说的“

    天机”,原来是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大雷!

    方年他咂摸着嘴,心里翻江倒海,只觉得自己这破庙实在是太小了,太小了啊!

    崔韫枝却没空理会师兄心里的滔天骇浪。

    她深吸了几口气,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悲恸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脸上湿漉漉的水痕也慢慢被夜风吹干。

    方才那场失控的痛哭仿佛从未发生,她的神情又恢复了惯有的、带着一丝疏离的平静,只是眼尾还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红痕。

    她看着方年那副魂飞天外的傻样,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布巾擦了擦脸,又随意地扔了回去。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却又异常清晰:

    “没错,师兄。我就是七年前,就应该死在北境断魂崖下的前陈公主,崔韫枝。”

    方年被她这直白的话震得一个激灵,总算回魂了,但眼神还是呆呆的。

    崔韫枝知道这个师兄性子单纯,心思都在他那几亩药田上,对朝堂纷争、世家秘辛向来漠不关心。她索性说得更直白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铜盆边缘:

    “现在南边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小皇帝,算起来,大概是我……不知道哪一支上的堂弟,总之,血脉是远的很了。”

    这么一说,方年那浆糊似的脑子总算理清了一点线头。

    哦,亡国公主……隐姓埋名……怪不得师父讳莫如深!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又涌上更强烈的好奇和难以置信,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询:

    “那……那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和刚才那个……那个……”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来描述,最终还是用了最直观的感受,“那个活阎王……扯上关系的?还……还生了……”

    他指了指门外,意思不言而喻。

    崔韫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方才强行压下的酸楚又隐隐泛起。

    她别开脸,避开方年探究的目光:“师兄,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她顿了顿,声音淡了几分:“夜深了,师兄也累了一天,你快回去歇着吧。”

    “让我一个人静静。”

    方年张了张嘴,看着师妹那明显拒人千里的侧影,最终还是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自己那间紧挨着前堂的小屋,嘴里还兀自嘀咕着:“活阎王……前公主……我的个乖乖……”

    房门在方年身后轻轻关上。

    崔韫枝独自站在昏暗的后屋里,只有桌上一盏豆大的油灯跳跃着昏黄的光。

    她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那簇微弱而执拗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不定,仿佛她此刻的心绪。

    七年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与药草为伴,与泥土相依,埋葬了前尘,也埋葬了那个骄矜的崔韫枝。

    她当时选择这个地方,不过是因为离得长安不算远,又辖于北境,相对安稳,一半是现实,一半是私心。

    可是沈照山却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暂时停歇。

    酸涩、苦涩、一丝微不可查的悸动,还有巨大的惶恐,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闭上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纷乱的思绪。

    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要不先回神医谷一些日子,先躲着再说,她总觉得没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想起自己方才的慌忙躲闪,崔韫枝不由得自嘲一笑。

    她连见他一面都不敢。

    然而,这份强行维持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寂静的夜里,前堂方向,清晰地传来了脚步声。不是方年那大大咧咧的拖沓步子,而是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一步步踏在青石板上。

    崔韫枝的心猛地一跳。

    这么晚了……谁?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夜半求医的病人,虽然这种情况极少。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表情,准备推门出去应对。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闩时——

    “咳咳咳!咳咳——!”前堂骤然响起方年撕心裂肺般的、极其夸张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一阵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的碎裂脆响,那声音大得突兀,充满了刻意的提醒。

    崔韫枝伸出的手瞬间僵在半空,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不是病人。

    几乎是同时,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穿透了薄薄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心跳一滞的平静:

    “这位兄台,多有打扰。”

    “犬子方才在此玩耍,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贵处。”

    “不知方才那位带他进来的姑娘,可曾见到过?”

    这声音……

    崔韫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的心瞬间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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