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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迫嫁疯骨》 90-95(第8/9页)
似平静的忙碌中滑过。秋意渐深,庭中的梧桐叶片片凋落,在地上铺了一层金黄。
直到某日傍晚,喧嚣暂歇,沈驰羽和老人都已安然入睡,禾生
也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间的汤药。崔韫枝独自站在院门口,望着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际,远处山峦轮廓格外清晰。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脚边。
她忽然静了下来。
那个在昏迷苏醒后曾短暂浮现、又被她强行压下的疯狂念头,在此刻万籁俱寂的黄昏,再次无比清晰地撞入她的脑海,滴答、滴答,丝雨砸在青石板上一般。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擂动,一声声,沉重而急促,敲打着她的耳膜。
晕倒前那短暂一瞬捕捉到的气息、那清冽中带着独特苦意的草木冷香,此刻在记忆中变得异常鲜明。
其实崔韫枝一直想问沈照山,他身上这种气息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一直、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那是沈照山身上常有的味道。
是他独有的、让她安心也让她心痛的味道。
当时只道是幻觉,是绝望中的臆想。
可如果……如果不是呢?
如果那个神秘的“农人”真的存在,如果那气息并非她的错觉……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骤然出现在她沉寂已久的心湖。
她猛地转过身,望向身后静谧的院落。屋檐下挂着的老旧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鼾声隐约从屋内传来,一切显得那么安宁。
而她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需要验证这个猜想。
无论结果如何,她必须去验证。
*
秋阳依旧明媚,却似乎比前些时日又清冷了几分。
崔韫枝对禾生说,想上街市去看看,买些新鲜的丝线和布料,给驰羽和父亲缝制过冬的衣裳。她神色如常,与之前那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判若两人。
禾生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甚慰,几日来的担忧稍稍放下,想都没想便笑着应了,只叮嘱她早些回来。
崔韫枝点了点头,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青布包裹,步履平稳地出了别院大门。
然而,她并未走向热闹的街市。出了巷口,她四下略一张望,便径直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简陋草车,驾车的是一位面容憨厚的老伯。她低声与老伯交谈了几句,塞过一小块碎银,便敏捷地攀上了堆着些干草的板车。
老伯吆喝一声,老牛慢吞吞地迈开步子,拉着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门,朝着城外的山野行去。
深秋的山野,色彩斑斓却也透着一股凋零前的热烈。
山路两旁,果树都已熟透,红彤彤的果子压弯了枝桠,引得三三两两的农人挎着篮子上山采摘。空气中弥漫着果实熟透的甜香和泥土草木的气息。
有农人认出了她,上前同她打招呼,给她往怀里塞果子。崔韫枝也微微颔首,笑着回应,将自己包裹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给他们。
但其实那些面孔并未真正映入她的眼底,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更高的地方。
她步履不停,绕过山脚下采摘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沿着一条更为偏僻陡峭的小径,一步一步向上攀去。
她没有在半山腰那些相对安全平缓的地方停留,而是继续向上,朝着人迹更为罕至的山巅行进。
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秋风也越来越凛冽,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样的路径,这样的高度,这样的冷风……七年前,她也曾经历过一次。
只是这一次,她的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彷徨,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更像是在执行一个早已下定决心的、必须完成的任务。她沉默地向上攀爬,呼吸因为吃力而变得急促。
终于,她抵达了山顶附近的一处断崖。
这里地势险峻,视野却极为开阔,可以俯瞰山下大片大片收割后略显斑驳的农田,以及远处蜿蜒如带的河流。秋风猎猎,吹得她衣袂翻飞,仿佛随时都要将她卷走。
崔韫枝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与七年前跳崖处惊人相似的景象,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在此刻重叠,只是崖底不再是幽深莫测的山谷,而是充满烟火人间的田亩。
她在崖边静立了片刻,山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她却恍若未觉。然后,她抬起了脚,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异常从容地,朝着那万丈深渊的边缘走去。
她的目光平视着前方空旷的天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恐惧,也无决绝,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的执拗。
一步,又一步。
鞋底碾过边缘的碎石,几颗小石子滚落下去,瞬间消失在视野里,听不到丝毫回响。
眼看只差最后一步,她的脚尖几乎已经悬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身后袭来!
一条坚实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瞬间环住了她的腰腹,用力之猛,几乎要将她的肋骨勒断!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那股力量狠狠地向后拖拽,踉跄着跌离了危险的崖边,后背重重撞进一个冰冷却异常坚实的胸膛里。
熟悉的、清冽中带着一丝苦意的草木气息,混合着山风的冷冽,瞬间将她牢牢包裹。
崔韫枝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剧烈跳动起来。
成功了。
她成功了。
果然……是他。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浪潮般席卷了她,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开始剧烈颤抖。她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就着这个被紧紧禁锢在怀里的姿势,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起初很轻,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沙哑,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笑得她浑身都在发抖,笑得眼泪都沁了出来,却不是因为欢喜,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身后的人始终沉默着,只是环在她腰间的双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里,那力道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惧,轻轻颤抖着。
笑了好一会儿,崔韫枝才缓缓止住。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那人气息的空气,终于鼓足勇气,猛地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刻入她骨血的容颜。
只是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脸色近乎透明的苍白,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太多她看不懂也不敢细看的情绪。
崔韫枝看着他这副模样,积蓄了数月的怒火、悲痛、绝望、以及那不敢宣之于口的思念,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山崖间显得格外清晰。
沈照山被打得脸偏向一侧,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他本就虚弱的身形晃了一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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