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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海棠经雨透》 27-30(第5/6页)
,倒是有几分诚意。只是——” 他微一停顿,带上试探:“若我赵某应了此盟,十里长山可愿归附我麾下?”
此言一出,周遭的目光齐齐聚集到陆棠身上。
只见她神色不变,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十里长山虽小,却也不是谁的附庸。我父亲生前未曾俯首,我陆棠更不会。但若赵将军愿与我为盟,日后同舟共济、并肩而战,十里长山,便是南疆最坚固的一道屏障。”
赵颂凝视着她,良久不语,似在揣摩她话语中的真假、底线上的进退。
半晌,他忽而大笑,举杯而起:“好!有胆识,有气魄。既如此——这杯酒,我敬陆寨主!”
陆棠举杯与他对饮,目光清明,神色自若,毫无惧色。
这一场谈判,终究达成了他们所期望的结局。
第30章 南境 顾长渊喝的那哪是酒,分明是醋呀……
谈判结束, 陆棠一行人在辰国一番采买,随即马不停蹄地南下,向着南境进发。
南境不同于西南的辰国, 这里江河纵横交错水陆并行,山岭与平原相间,孕育出一座依水而建、街市纵横的通商城池。临江的码头早早热闹起来, 水面上巨舶穿梭、桅杆林立, 卸货的纤夫赤膊奔走,行帮旗号林立, 耳边略过的闲话里混杂着方言与夷语。货栈里堆满的是来自番邦的香料,街角还有南洋货行售卖琉璃灯罩。楼宇高阁之上, 丝绸帷幔轻舞,茶肆酒楼间笙歌不绝, 四处依稀透着乱世之中仍不肯衰败的市井繁华。
不过繁华的表象之下似有暗潮涌动。沿途驿站里,商旅低声交谈,言语间是隐隐的试探与焦虑;茶楼之上,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讲李肃北伐破敌的战功, 角落里却有客人悄声议论,言语遮遮掩掩,猜测的是南境李肃的态度与哪家将先举兵称王。
且城中锦绣、乡间却萧索。兵税、徭役、征粮, 层层加码, 像枷锁般压在乡民肩上。官府征调名册每月更改, 许多田间人力已空,军户人家甚至被迫将尚未弱冠的子嗣送入军营, 只为换得口粮与庇护。陆棠一行行至一处江边小镇,远远便见官府门前聚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伏跪在泥地之中, 哭求宽免税赋。几名官差却持鞭喝斥,将人群硬生生驱散,神情冷漠,如驱蝇蚁。
陆棠静静地收回目光未致一词,车队继续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许镇的府邸而去。
许镇是南境一带颇有声望的船帮老大。年过五旬的他,早年曾与陆峥在商海之中并肩作战,后隐退乡里,转而经营水路生意,如今麾下掌控数支船队、船工三千,沿江设有货栈码头,行走于南境数郡。他名义上依附李肃,实则始终保持着相对独立的立场,是南境诸方势力都需礼让三分的人物。
许府便坐落于临江之畔,前通水巷、后倚石堤,朱红大门高高悬起,两侧栓马石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府邸规模不小,错落有致,随处可见南境水乡特有的沉静雅致。沿青石小径而入,两旁种着翠竹与红梅,竹影婆娑,梅香浮动,廊檐之下悬挂风铃与鱼形铜饰,铃声清脆,似水声潺潺。院外尚有人卸货,哨子声与水鸟鸣声混杂成一片热闹。
陆棠一行抵达许府时,府门已然大开。
“哈哈哈!陆寨主,你可算是来了!” 院内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紧接着,一名身着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大步迎了出来。许镇身材魁梧,腰背挺拔,须发虽白,神采却熠熠,声如洪钟,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精明与阅历。
他看向陆棠,眼底是真切的惊喜:“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你爹那时候就爱跟我念叨,说你机灵得很,说要等你长大了给你挑个好夫婿,如今看来——这女婿,怕是挑不成喽!”
陆棠闻言轻笑,拱手还礼,语气坦然:“许伯父说笑了。若我父亲还在,听见这话,八成也要笑倒的。”
许镇哈哈一笑,正要继续说下去,目光忽然落在她身后的顾长渊身上,微微一顿。
轮椅之上的男子身形消瘦,着一袭素色长袍,神色淡淡,左手轻搭在扶手上,姿态从容。他察觉对方目光,抬眼颔首,礼数周全。
许镇眸光微闪,未再多问,笑着拍了拍陆棠肩头:“好,好,路上辛苦了,先进屋说话。”说罢,他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转身引着众人入府。
许府设宴款待,酒菜丰盛,许镇性情爽朗,几杯下肚便笑声连连,与陆棠相谈甚欢。
“你这丫头,比你爹当年还要硬气!” 许镇举杯大笑,声音洪亮,“看来,十里长山有你当家,前途无量!”
陆棠举杯与他轻碰,眉目含笑:“还得多仰仗许伯父提点。”
“指点谈不上,不过——” 许镇话音一转,忽然对旁边的年轻男子招了招手,语气略带几分意味深长, “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犬子许怀章,比你大不了几岁,从小就听着你父亲的故事长大,这回刚刚练兵归来。”
被唤来的青年眉目清朗,身姿挺拔,肤色是小麦色的,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股南方军人的英气。他走上前来,朝陆棠抱拳一礼,目光清朗,行止沉稳,语气郑重:“陆寨主威名远扬,怀章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棠略挑眉,回礼含笑:“许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守山有责,谈不上什么威名。”
这一幕落在顾长渊眼里,他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沉静地掠过许怀章。
许怀章落座后,话语不多,却显然对陆棠极有兴趣,时不时问起她小时候的经历,也向她请教山寨的兵制。陆棠知他身份,一来出于礼数,二来见其识度不浅,也不排斥应答。两人交谈时,气氛虽不热烈,却自有一股和气。
许镇看着两人,眼底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口说道:“怀章虽比你年长几岁,但说起来,也算是你父亲看着长大的。”
话一出口,桌前气氛顿时微妙了几分。陆棠微微一怔,旋即神色如常,端起酒杯掩去情绪,语气轻快地转开话题:“许伯父,南境如今局势如何?”
许镇叹了口气,摇头道:“乱得很呐。”
他放下酒杯,语气沉重:“李肃这几年动作不断,不光招兵买马,还在沿江沿海设关立卡,吞了好几个小帮派,连几处老字号的通海码头都被收走了。嘴上说是清理税制,其实就是把商路全往自己名下纳,简直是强盗行径——再过几年,南境怕是只剩他一家生意做得下去了。”
陆棠眉头轻蹙:“那许伯父呢?”
许镇看了她一眼,笑容带着几分自嘲与老练:“他的人来过不止一拨,酒送得殷勤,话说得动听。什么‘共图南疆太平’ 、‘整顿盐道’、 ‘联合海外通商’,说白了,就是想让我们这些老船头,把港口泊位都交出去听他调度。”
他嗤了一声,语气不快:“但真要把我许家的船队按进他那一纸节制文书里,那临江十三泊、外海四道,还叫不叫许镇的地盘?”
陆棠轻轻颔首,声音低缓:“所以许伯父也一直在观望?”
“正是。” 许镇点点头:“南境这地方,强手如林啊。大家真正靠的都是水上生意。谁真敢一统全局、独吃关税,迟早众叛亲离。偏偏李肃那人,就乘着兵势摆明了想来这么一手。”
陆棠微微沉吟,目光不动声色地瞥向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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