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海棠经雨透》 40-50(第12/13页)
屋内安静下来,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二人交叠的目光。窗外的风微微拂过,吹动了门扉,天地间浮动着新春微冷的气息。
陆棠垂下眼眸,指尖缓缓收紧,轻声道:“等我回来。”
顾长渊望着她,眉目含笑,嗓音温润:“好,我等你回来。”
第50章 等待 而他,也在等着她——像等一场久……
陆棠此行仍是轻装简行, 一行十数人,策马往辰国奔去。
送别那日,山路蜿蜒, 寒风猎猎,日升月落之间,顾长渊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在晨光中一跃上马, 渐行渐远, 很快便没入连绵不绝的群山深处,奔赴另一片未知的风云局势。
她离开的第三日, 顾长渊收到了她的第一封信。
信是由信鹰带回来的。那鹰自远空掠下,扑翅落在院中横木上时, 羽翼上尚沾着未融的晨霜。
秦戈小心翼翼地解下信筒,将纸信取出递给他。顾长渊尚未拆封, 指尖一捻,便察觉出纸页的厚度。他不由失笑,唇边带上几分无奈的温意,脑中浮现出陆棠临行前千叮万嘱地让人预备信鹰, 还亲自查验的认真模样。她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写许多话,若换成信鸽,带着这厚厚一沓书信, 怕是够呛能飞起来。
顾长渊慢慢拆开信封, 只一眼, 便怔住。字迹端正,墨痕沉稳, 笔画粗重,字大如斗——分明是她一笔一画写下时就想好了的,势必要让他在光线昏暗的日子里也能自己看清楚。不必麻烦秦戈, 也不必劳烦温渠,更不用让任何人知晓这封信里藏着的缱绻与挂念——所以才这样厚么?
他微垂着眼,拇指缓缓摩挲着字迹,心头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钝痛,又夹杂着一点温热的柔意。顾长渊捧着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低头读了下去。
——
第一封信
“顾长渊,我已离寨三日,一切顺利。天尚冷,你火盆要生得勤些,别让左腿受寒。”
“我一边赶路,一边在想,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皱眉还是失笑?”
“你若嫌我啰嗦,那也怪不得我——谁让你应下了三日必回信。若你敢懒怠,我便让信鹰连夜来回,直到你写为止。”
“昼夜兼程,落笔匆匆,就不多写了。记住答应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陆棠。”
——
第二封信
“顾长渊,今日入辰国境内,路过一处山村,见孩童在雪地中投壶嬉戏,不知怎的就想起你。你教我稳心定息的时候,分明用的就是军中弓法,却一句没说破。我练了那么久才回过神来,你这人,藏得真深。”
“赵颂的人已前来接我,明日可至大营。你猜他会怎么对我?客客气气?还是虚与委蛇?”
“我这几日都在琢磨赵颂的性子,你说他目光短浅,疑心又重,必会先试探一番再作决断。我也这么想。”
“若是你在,会如何应对?”
“陆棠。”
——
第三封信
“顾长渊,赵颂果然没让我失望。他本人没露面,只派了个亲信设宴。”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人也笑得得体,却句句试探。”
“不过他总会见我的,不会太久。”
“对了,你的腿呢?夜里还凉不凉?有没有按时吃饭?”
“你若不照顾好自己,我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陆棠。”
——
第四封信
“顾长渊,你不该笑,真的不该笑。”
“……你居然只回了我寥寥几句,写得比蚂蚁还小。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眼睛好了些,就能反过来折腾我?”
“你说你很好。很好?是哪一种 ‘好’?是左腿不麻了?夜里不痉挛了?还是能自己穿衣起身了?”
“你就不能回得详细些?你这人,真讨厌。”
“陆棠。”
——
顾长渊每次看完,总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指尖摩挲着信纸,像是能轻触到她字里行间留下的余温。
陆棠离开后,十里长山依旧由霍云暂代寨主之职,兵事则交由赵恒与顾野统筹。顾长渊以“顾问” 之名参与军务,实则主导整编军备、操练兵卒,为日后局势铺路。
只是他如今的身体状况,终归不比从前。北境一役之后,右手失用、双足瘫弱,纵有旧日威名傍身,也难免让人心中起疑。更何况山中多是出身草莽出身的亡命之徒,自幼打熬武艺、各有绝技,讲的是“快”、“狠”、“准”,信的是拳头与刀锋,向来谁拳头硬听谁的,哪里服得了坐在轮椅上的将官?
顾长渊应对的方式,也直接了当——以兵法服人,用战绩立威。
真正动手整编之前,他先请赵恒与顾野入室详谈。厅中的案几之上铺开军图,他讲北地铁骑的奔袭之势,讲南境伏军的渗透布阵;又翻出秦汉旧策,讲三才五阵、方圆雁行之理,以古证今;末了才引回当下十里长山各有所长,却无人能成军的困境。
赵、顾二人起初对他“坐而论兵”的姿态尚有保留,待他推演至‘五人协同、十人攻防’,又逐一指出山寨现下的战法在实战中如何会被逐个击破、头尾不相顾时,二人方才渐收轻视之意,转而凝神细听。
得二人首肯之后,他即刻展开实训部署。
寨中子弟兵被分为两组,一组维持原制,依旧法训练;另一组则由他与顾野联合整编,施行军中正法。每日练操三次,讲解两轮,列阵、换位、依哨音出击,按鼓点变阵,斜切突围,佯退反围,演练不断。每五人为伍,十人成阵,分组配合围歼、掩护救援、循令接应,步步推演,不容敷衍。
初始数日,军中冷眼旁观者不乏其人。有人私下嘲讽他痴人说梦,有人摇头不屑,甚至打赌那套“书上玩意”只会误人性命。
但两周之后,顾长渊下令举行实战演练:两组兵卒分据山谷两侧,一组沿旧法为攻,一组按新制为守。开哨之初,旧军果然气势如虹,悍勇无匹,旁观者还道胜券在握。可十数息后,局势突变:新军前列下蹲格挡,后列调位封口,左右伏兵沿林线悄然绕后,一声鼓响,三路合围——竟将对方牢牢压制于谷口狭地之中,整场战演不过半个时辰,山谷硝烟未散,胜负已定。
哨声一落,群山静默。台下观战众人无不色变,先前讥笑者尽数噤声。
自那日起,再无人敢言其不能,也再无人敢视之为虚名。毕竟军中最简单粗暴的道理,便是用实力服人。
此后十里长山的军制改革一步一步的推进下去。
其一,是定编。
十里长山旧制松散,营籍不明。顾长渊命赵恒清点山寨中有意行伍的青壮,将散兵游勇编为整编建制,每五人为伍、每五伍为曲、再上为营。主将、副将、伍长、哨头,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入营者须报籍、录名、定职、归队。入营须报籍、录名、定职、归队。自此兵籍入册,身份可查,平日统一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