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卿: 380-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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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人们攒动的肩膀和肩头上望去,赫然正有一艘大得惊人的巨船从运河上缓缓滑来,船身高如山岳,遍布各色符文,比起一艘船,更像一座移动的堡垒,甚至遮住了天日,两边的人们将脖颈仰得发痛,也望不到顶。

    谢挚亦惊异地仰起脸:“那是……公输家的驼峰宝船么?”

    “驼峰宝船?”

    “对,这是公输家特造的一种船,公输家以机关术出名,应该还融入了一些星星海的产物……”谢挚跟姬宴雪小声解说。

    “五百年前,我也曾见过这种船,只是现在好像又有变化,比之前更加精妙了。”

    “当时的公输家主名叫公输良药,她投靠了龙族,换来了超越时代的机关术与龙族不入侵东夷的承诺。”

    忆起那个坐着轮椅的清丽女人,她仿佛对一切都运筹帷幄的微笑在脑海中仍然鲜明,谢挚也颇为感慨:

    “她虽是凡人,又与我们立场不同,不过也算是……很厉害的一位人物。”

    过去了这么久,白芍也已救活,东夷平安无事,当时的痛彻肺腑与恨悔悲伤淡去,谢挚已不再恨公输良药,而能够比较客观理性地评价她了。

    她就像机器一样残忍无情,但也像机器一样完美精确。

    某种意义上,她的确保护了妹妹,保护了东夷,实现了自己的目的。

    姬宴雪盯了一眼那巨船,这船对她来说也是个新奇事物:“能得你如此说,想必她确有不凡之处了。”

    “是啊,她很聪明,而且非常擅长玩弄人心……我们此行要去见的,便是她妹妹,名叫良言。”

    “良言良药?这对姐妹的名字倒有意思。”

    驮峰宝船终于缓缓停止了滑动,发出一声悠长如鲸鸣的长鸣。

    这艘船上满载着从赤森林采购来的珍贵货物,吃水相当深;从赤森林至泽都,正是东夷最传统的水上商路之一,东夷人的俗语说,这条路上“流淌着鲜血和美玉”。

    “停船了!”人们高喊。

    宝船靠岸停泊,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木人负着箱匣跳下船,发出沉重的闷响,胸口里跳动着符文的火焰,开始忙碌而不失秩序地卸货,而周围的人们对它们的存在毫无惊诧,显然早已司空见惯。

    谢挚认出来,这就是当年公输良药操纵的那些木人,愕然道:“这些木人……”

    不是应该早就被陪葬在公输良药的墓里了吗?难道说,良言竟然会不遵从姐姐的遗愿吗?

    最后一个木人格外庞大,它没有背箱子,但动作却比背着至宝还更加谨慎。

    木人下沉了身体,这才能看见,有一道渺小的人影正负手立在木人肩上,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背着光,更看不清面容,只有发丝在微微飘舞,甚至也分不清性别,但觉此人身形劲秀,气势摄人,明明一语不发,却令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良言!”谢挚轻轻地叫了一声。

    “轰隆”一声,木人半跪在地。

    那人也如轻风一般跃下了木人的肩膀,仍是身着男装,背负双锏,面容严肃,正与谢挚记忆中相同,只是束起来的长发却已经化作了灰白。

    “恭迎家主!”

    公输家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列成两行跪下迎接,齐声呐喊,公输良言从中穿过,平静淡漠得如同穿过一丛树木。

    “将货物带回去吧。”

    “是,家主!”

    直到女人离开,公输家人还不敢抬起头颅,仍旧毕恭毕敬地低垂着头。

    “我记得当时公输家人还不服良言,只肯称她为小姐,现在看来,良言之威,丝毫不下于良药啊……”

    见此情景,谢挚不由得感叹,又惊讶又为朋友骄傲,同时又想到,能做到今日这种地步,良言一定吃了许多苦。

    姬宴雪不以为意道:“五百年的时间,便是驯一群龙也该驯服了,她若是没有点本事,也不必再当什么家主。”

    谢挚掐了姬宴雪一把:“你不能把别人都当成你一样要求好不好?”

    她望着公输良言的背影,“我们是跟上去直接和良言搭话好呢,还是去府上递拜帖好呢……?”

    公输良言现在变化很大,谢挚看着也觉陌生,不知昔日旧友是否还愿再见到她。

    正当她犹豫之时,公输良言却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的视线,忽然转过头来,遥遥地望了谢挚的方向一眼。

    公输良言如今在东夷积威甚重,甚至远迈楚王,行走在街道上绝无人敢如此大胆地直视她,兼之她又是修士,五感敏锐,回首一望,刚好将谢挚捉了个正着,一眼便看见了在一群敬畏的人们当中立得端端正正的谢挚与姬宴雪。

    这下,公输良言也微微一怔:

    ……是一对显而易见是道侣的女子,其中一个戴着椎帽,另外一个则戴面具,大约是想要低调,即便如此,她们也很出众。

    但真正令公输良言发愣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望见那椎帽女子时,心头一瞬间划过的……淡淡熟悉感。

    曾经做过名捕的锐利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她此前一定见过。

    “家主,是那两人有什么不对么?”身旁机灵的仆从早已注意到家主长久的注目,附耳悄声问。

    “……不。”公输良言终于转过头,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只是看错了吧。”

    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已在裂州之战中战死了。

    那是一个……穿着再朴素的衣服,也仍然叫人无法忽视的人。

    公输良言还记得谢挚对自己从警惕到接纳,再到真心的相处,以及她时常凝注在白芍身上的温柔目光,谢挚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但是公输良言却记在了心里,那是年轻的她曾许多次暗暗羡慕的美好爱情。

    而且,她身边的人也不是白芍,这个戴椎帽的女人显然已经有道侣了。

    “走吧,回府。”

    却因为身后人的声音而猛然顿住:“家主请留步。”

    公输良言不可思议地豁然转身,看到那椎帽女子已经缓步走出了人群。

    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她知道,她此刻一定在含着笑,微微侧头看着她。

    既然已被发现,谢挚也不打算再躲避,干脆直接走了出来。

    “我有奇案一桩,不知能否请家主代为探查?”她柔声问。

    如今极少有人知道,威名赫赫的公输家主,年轻时曾经做过捕快,仆从立即斥责:“大胆!我家主人岂是——”

    “住口!”

    他主人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还激动地上前了一步。

    “休得……休得无礼……”

    他这才发现,家主眼中已有泪光,往常古井无波的面容上满是波澜,袖子下的手掌松了又攥紧,连手腕也在细微发颤。

    公输良言竭力控制着情绪,稳了稳嗓音与心神:

    “……却不知案情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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