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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昆仑卿》 400-410(第4/20页)
谢挚踏入房内,床上的云清池见她进来,眼眸顿时一亮,勉强撑着身体坐起,“小挚……”连脖颈上沾的发丝与被子上的点点血迹都仿佛精心计算过,脸色苍白,看起来病弱堪怜。
她仍然是美丽的,甚至还因虚弱的病色更增添了她的美丽,让人不忍多说一句重话。
“躺下吧,不用起来。”
谢挚却好像没看到一般,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
她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抚了抚衣角,这才看向云清池。
目光清明平静,并无波澜。
小挚怎么……云清池的心颤了颤,久违地感到一丝现实与预料不符的慌乱。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小挚如今变化真的好大,她原以为小挚即便痛恨她,也难免会流露出一点不忍之色,但是她却——
“你还要再装到什么时候,云清池?”
谢挚终于开口了。
“方才阿宴根本没有下手如此之重,我知道,是你自己伤的自己吧。”
第403章 伪装
……她竟然知道。
云清池默然,既然小挚已经看穿她的伪装,也便不再装病弱,慢慢坐直了身体。
为取信谢挚,她方才对自己下手相当狠,的确受了重伤,但也不至于令她难以承受。
“不错……”她露出一点苦涩的笑,轻声承认,“因为,我想见你。不如此的话,你会来见我吗,小挚?”
“你长大了好多……小挚。”
女人的目光怀念地落到谢挚脸上,当年那个西荒少女如今出落得如此沉静美丽,像一块稀世珍宝,被岁月日益雕琢出晶润的光彩。
她还记得她和谢挚如何相处——她好静,而谢挚活泼爱动,常常好奇地在她身边问东问西,非常黏人,缠着她不放;
但也很乖,她做事的时候从来不会打扰她,只是默默从旁陪伴,累了便依偎过来,枕在在她膝上入眠,脸颊粉白,眼睫长长地垂落,可爱极了,她总是会忍不住长久睇视,放下笔,轻轻地抚过少女乌黑的头发,摸一摸她柔软的耳朵。
小挚似乎比以前瘦了,五官更精致,身形也更窈窕,已经是个女人,而非昔日的单纯少女了……她现在抱她的话,她的头应该可以埋在她肩上吧?她的脸颊还是像十几岁时那样软吗?……
她之前总是笑得弯起来的亮闪闪的眼睛,爱慕依恋地望着她的眼睛,现在平静得像玉石棋子,温度冰凉。
但是她看着姬宴雪的时候,就不这样。
本应只属于她的眼神,现在小挚将它分给姬宴雪了吗?
“个子也比之前高了,我……”
“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云清池。你这是苦肉计不奏效,改为怀旧,开始打感情牌了吗?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旧事值得怀念?”
谢挚打断她,讽刺地笑了笑,“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怎么骗我,逼死我的吗?云宗主?”
“你修的不是无情道吗,现在怎么忽然跟我念起旧情了?”
云清池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谢挚道:“怎么了,我说的有哪里不对?”
“……”
“……没有不对,”云清池抿唇,脖颈微微垂了下去,“都很对。”
“我的确骗了你,向你隐瞒我修无情道的事实,我也的确……需要你心脏里的涅槃种,因为我想要杀死龙皇,我的第一法身,我不想再受她命令辖制。”
“谢家主卜算得出,莲种可以救世,果然也是你最终杀掉了云重紫,只是我们都猜错了,误以为谢灼才是那应命之人。”
她抬起颤动的视线,“对不起,小挚。是我利用你,欺瞒你,伤害你,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五百年间无时无刻不在痛悔。”
“当年我与云重紫战斗落败,她几乎毁去了我的肉身,我竭尽全力才勉强得以不死,也是十余年前才重新入世的,那时五州已经换了人间,我修为尽失,又需重新修起,至今也只是铭纹境。”
五百年过去,如今的五州人已经忘却了云清池其人,甚至也忘记了天衍宗,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新兴宗门,这其中势头最盛的便是吕射月建立的长珩剑宗。
刚出来,云清池初时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她自诞生起即担负着云重紫派给她的任务,只能听从她的命令与安排,修行,进天衍宗,一步步向上爬,这一切都是由云重紫决定的,只有修无情道是出于她自己的选择。
现在云重紫终于死掉了,她头一次拥有了自己渴盼已久的完全的自由,过去认识她的人也大都死去,她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拥有新的生活。
——原本,她是这样打算的。
只是意料之外地,她时常会想起谢挚。
有时是白日,有时是梦里,有时在繁华的街巷,有时在孤身一人的路途。她看到路边有人卖糖,会下意识走过去想要买一些——她记得那是小挚爱吃的,钱囊都已拿出来了,她才忽然怔住,想起谢挚已经去世很久了;
上元夜中州人仍然爱赏灯,爱放烟花,她每每见到都会驻足良久,想起很多年之前歧大都的烟火倾落如雨,她也曾将那满腔真情的少女抱紧在怀中,轻轻吻她额头。
为了引诱谢挚,她当年的确花了许多心思……
是她演戏太久,以至于留下了身体记忆吗?
事到如今,云清池也不明白了。
“阿清,你对我真好……”
谢挚一直很好哄,一点不足为奇的小玩意都能哄得她惊喜又羞涩,她总是会很直白地向她表达爱意和喜欢,扑进她怀里抱她,亲她,亲昵爱恋地叫她“阿清”。
她还记得少女小声的絮语。
谢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呀。”直到后来很久之后,云清池也经常将这段回忆拉出来反复回味。
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情感,她从未见过,也从未体验过,但是感觉很好,对于谢挚的喜欢她也是享受其中的,她喜欢被谢挚依赖信任的感觉。
她的确骗了谢挚,谢挚喜欢的不是真正的她,而是伪装后的她——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谢挚属于她,在她身边就好了。假如谢挚喜欢,她大可以伪装一辈子。
谢挚对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极好地满足了云清池的掌控欲,她毫不怀疑即便她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谢挚出于爱意也会答应。
谢挚很傻,非常傻。
她是天真的,单纯的,青涩的,诱人而不自知的,容易被哄骗的——她在心里如此定义她。
她是懵懂的白纸,也是被长辈保护得太好的初生牛犊,一厢情愿地一头撞进了波云诡谲的歧大都,而对世事的艰难与人心的难测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有那么多的黑暗在窥伺觊觎着她,等着将她吞下嚼碎,她满心爱慕的人也时时刻刻将她的心脏放在秤砣上称量估算;云清池要她的真心,要她的人,要她正值青春的身体,也要她心脏里寄生的涅槃种,她需要它为自己谋得自由。
云清池也曾以为,自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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