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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大宋广告商》 120-140(第19/29页)
正有此意。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罗月止蔫了好些天,今天出来散心,全无求胜之意,根本不接战书:“承蒙郑官人错爱,我虽嘴皮子还算利索,却对佛理全无见解,今日登门正是虚心求教的,课都没上,可当不起论辩。”
郑迟风道:“听闻罗掌柜近段时间在商界纵横捭阖,锐意进取,为何今日见了却怯懦推辞,岂非辜负了在外的盛名,丢了脸面。”
罗月止大抵明白了他为何相逼,突然起心逗逗他,满肚子坏水憋不住,温文尔雅地插软刀子:“道家老子所言,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我贵有自知之明,心存明镜足可自观,身外不过几尺皮囊,又何必在意。”
“这在佛家叫什么来着。”罗月止捧着茶水慢悠悠讲,“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罗月止知道他定是看过了《论人之油》觉得被冒犯到,才想在他这里找个由头出出气。
云中君在《论人之油》中以“明镜蒙油”比喻人固步自封,自以为是,罗月止避而不战,今天又借慧能法师的佛偈提起“明镜蒙尘”来,就是故意刺他玩呢。
郑迟风自然听得懂,俊俏面容上笑容僵硬了片刻,却仍留着风度:“罗掌柜出口便是道语佛偈,分明博学,哪里是全无见解。”
罗月止就开始装傻了,举起茶杯称赞大相国寺的茶苏好喝,又暖又润,一股子甘甜的桂圆味。
赵宗楠在旁边饮茶,但笑不语。
郑迟风仍欲说话,却见几只光头小沙弥推开客室大门,分列两旁,灵空大师蹒跚而来。
这高僧看模样已是耄耋之年,长须雪髯,眼珠混浊,却两颊隆满,面带佛相。
走近来看,他眼瞳之上笼着一层青白膜,似已难视物,被小徒弟搀扶着领到桌前,双手合十,对客人们道了句阿弥陀佛。
罗月止心道,他这双眼一看便是患的白内障。
宋时对白内障手术已有了一定的认知,罗月止在蒲梦菱借书之后随手翻了几页《外台秘要》,正巧见其中记载了“金针拔障”的疗法,即用金针挑出目中障翳,即可豁然开朗,复见天日。
但手术精度不足,极易造成对晶状体的损伤,且容易复发。
四五十岁的年轻人尚且愿意冒险,老人却认为此乃暮年病痛,理所应当,故而更多地选择以药物维持目力,不过随遇而安。
看来这位灵空大师便是后者。
郑迟风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却对佛家很是敬重,落座之后同高僧侃侃而谈,竟确实是佛学深厚,佛理精湛。
偶尔说出几句话,连赵宗楠都面露认真,多看了他几眼。
罗月止一个没见过论佛世面的人,更是颇觉意外,不由频频侧目,再看他,已不是只半肚水晃荡的美貌花瓶,而是尊腹中深藏些真才实学的金玉鼎。
方才没接招果然是对的,否则丢人的指定是自己。
他不免心想,此人的确油滑了些,但好歹也是个二十余岁便挣得进士出身的大学霸。
在当世这修罗场般的科举中金榜提名的读书人,果真都有些出乎意料的本事,不容轻待。
第134章 兴起追踪
赵宗楠与郑迟风同灵空大师论佛,罗月止不好插嘴,便在一旁喝茶吃果子,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说话。
客堂窗外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大菩提树,有风吹过的时候,映照出朱墙之上一片婆娑。客堂紧挨着天王殿,二者仅有一墙之隔,檀木佛香携带着木鱼声随风飘散。
笃、笃、笃……
木鱼声空灵清脆,与逐渐放慢的呼吸融为一体,叫人忍不住觉得安逸。
直到罗月止在摇摇欲坠中打了个激灵,才发觉自己差点便坐着打起盹来,而赵宗楠的手正扶着他肩膀。
抬眼看同坐的另外两人,灵空大师双目混沌,依旧是慈悲温吞的佛陀面,而郑迟风当着堂堂国公的面,不敢直白取笑于他,但满眼写着戏谑,好似终于寻到机会瞧他出丑。
灵空大师慈祥道:“老僧年少之时在院中修行,念不久经文,也总要听着木鱼声睡过去。梅月天气热得快,藏经楼前栀子已然尽放,香气远播,实乃一景。三位贵客若坐乏了,可前去一观。”
三人之中,只有赵宗楠说话才算数,他点过头,几人才能起身跟从他向外走。灵空大师起身,双手合十,以佛礼相送。三人皆回礼。
待走出院门,行至大雄宝殿近前,郑迟风却停下脚步,躬身作揖:“国公慢走。”
赵宗楠负手侧目:“郑估马另有要事?”
郑迟风回答:“今日来寺是有所求。见过住持之后,正要去佛殿进香。”
赵宗楠笑起来:“早先听闻郑估马金榜题名,方才未来得及道喜。此去莲台之下,可是要求仕途?”
郑迟风也笑,全然是一副浪荡子举止:“不光求仕途,也求姻缘。”
待他走后,罗月止终于主动同赵宗楠讲话:“这样风流的人,竟张口说要求姻缘呢。”
廊道清幽,前后无人,连木鱼声都听不分明。
赵宗楠终于离他近了些,卸了国公爷的架子,微笑中显出几分真心:“月止不信。”
“若凭四处听来的风闻,自然不信。”罗月止问道,“你方才叫他郑估马,这是个什么职位?”
“并非职位,而是差遣。事如其名,便是评估朝廷用马品相之优劣,钱货沟通,按‘良努中’三等分拣定级,再送去左右骐骥院牧养。”赵宗楠解释道,“此差遣油水不薄,便经常以勋贵人家的子嗣荫封任职。”
罗月止点头总结:“买马的。”
“买马的。”赵宗楠莞尔,“你说此人风流不假,但据我所知,他任职京中估马期间,正值西军前线用马的高峰,便也兼着自汴京往陕西兵线输送马匹的差遣,战事前后,从未出过错漏。
去年年初前线吃紧的几个月,他推拒了所有的宴饮聚会,将各州所献三千匹战马交接完毕之前,可谓是兢兢业业,滴酒不沾。”
赵宗楠继续道:“若以此事论之,这位探花使者的风流举止之下,实有颇有绳墨,心思亦缜密。”
罗月止听得仔细:“竟还有这事。”
“怎么。”赵宗楠低头看他,“身边离不得人?前脚送走了王主簿,后脚便又盯上了一个郑估马?”
罗月止啧了一声:“公爷以后也用不着香药熏衣,直接熏醋得了。”
赵宗楠不置可否。
罗月止沉吟半晌,还是扯扯他衣袖:“我有点好奇。”
赵宗楠轻声道:“栀子终究比不过人好看,是么。”
“哎呦哎呦。”罗月止敷衍他。
……
赵宗楠也是做梦都没想过,堂堂国公,竟然有朝一日要屈尊降贵亲自去听墙角。他负手而立,同罗月止一起站在宝殿佛像旁的帷幔后,透过盘香缭绕的烟雾去看佛殿中的人。
那郑迟风说要求仕途求姻缘,却并未往下跪,反倒在门旁负手而立,更像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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