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他追悔莫及: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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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皇帝毫不犹豫道,“有了纪姑娘这本册子,推行教化必然容易不少。”

    皇帝想了想,又怀疑道:“是否我们都离启蒙的年纪太远,所以觉得容易诵读?”

    他沉吟片刻,命人去将五公主,还有衡王的几个七岁以下的曾孙都传进宫来。

    几个年幼的孩童相继而来,皇帝示意司徒征去给他们讲解。

    司徒征一怔,让他教小孩?

    但皇帝显然是不可能亲自教的。

    他没有亲眼见过纪襄教女孩认字的模样,但是听杏儿等人说过几次。

    几个孩童都好奇地看着他,司徒征轻咳了一声,慢慢露出一个和蔼笑容。讲了约摸一个时辰,中间或有休息,或有吃点心。司徒征神色认真,讲述简练,皇帝则是一直端坐在旁。

    等几个小孩脸上露出疲倦

    之色,皇帝喊停,让几人上前来说说这套书和之前学的有没有区别。

    皇帝听着叽叽喳喳欢快的童言童语,心内满意。

    五公主等人退下后,皇帝道:“你转告纪姑娘,请她继续编写,若需要人手尽管说就是了,等事成,朕一定好好封赏她。”

    说着,他传人誊抄几份,送去给秦绰等老臣。

    皇帝又下了几道命令,等说完,一看司徒征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还有何事?”

    纪襄昨日早上的态度,司徒征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看看皇帝,是他最好的朋友,想了想,将昨天二人的对话一一说了,问道:“陛下,我哪句话惹她生气了?”

    皇帝吃了一惊,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司徒征。他没想到司徒征私底下和纪襄说话竟然是这种风格的,也惊讶于司徒征会告诉他。

    毕竟司徒征连纪襄在哪儿都守口如瓶。

    这些话听起来都很寻常,皇帝思忖片刻,道:“她可能是担心京城会有人议论她和你的辞官有关。”

    “但并没有人议论。”

    皇帝缓缓点头。司徒征父亲就身体常年欠妥,加上司徒征之前曾经对外大肆宣扬过受了重伤,所以司徒征说自己需要静养,也无人怀疑。

    “还有你对大长公主说的话。”皇帝提醒他。

    司徒征蹙眉道:“我当时并无逼迫她的意思。”

    他会说这话,一是真心,二是希望大长公主能尽心尽力看顾她,三是将事情都说在自己身上省得别人议论她,哪里想到她会走

    司徒征微微叹气,双指敲敲膝盖,自言自语道:“我已都在改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皇帝也没听明白在改什么。但司徒征这般自负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反复琢磨女人心思,认为自己做错的一日。

    书房里青烟袅袅,淳厚的龙涎香散着馥郁芳雾。日光从半开的琉璃窗照入,一室明亮。司徒征的神色却是晦暗不明,突然间,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

    但这笑意很快就散了。

    皇帝没再搭理好友,埋首案牍批阅了几道无关紧要的折子。再次抬头,皇帝发现司徒征竟然还一动不动地坐着,沉吟。

    脸上是一种仿佛近乡情怯的神色。

    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道:“章序前几日上了一道折子,自请离京去镇守西域。朕想了想,如今西域很不太平,还是让他去庭州吧。着谢侯看顾一二,也省得太皇太后担忧。”

    司徒征微微挑眉道:“他可有定亲了?”

    这种不屑的语气将皇帝气笑了,他道:“你这语气倒是像纪姑娘的原配在蔑视奸夫小倌戏子之流。”

    司徒征道:“有吗?”

    他平静道:“他不重要。自然,他对章家,太皇太后还是重要无比,陛下让他去谢侯麾下立功,是大恩典。”

    皇帝一笑,摆摆手让他告退。

    司徒征出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红尘紫陌,城里的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热热闹闹,一派繁华景象。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定远侯府。

    今日进宫一趟,不仅燕崇也认可了纪襄编的书,章序还要去北地了。纵使司徒征并不怎么将章序放在眼里,也觉是一件好事。

    他唇角上翘,面上和煦,是极其难得的柔和模样。

    回到万家庄后,司徒征重新沐浴,洗去因骑马带来的灰尘,换衣整冠,敲响了刘家的大门。

    他才敲门一下,门就开了,露出纪襄的一张脸。她穿好了外出的衣裳,指了指屋外,道:“走走吧。”

    司徒征应好,不禁微笑道:“你一直在等我?”

    “是。”纪襄干脆地承认道。

    天色黑沉沉的,北风呼号,纪襄不由颤抖一下。司徒征提议道:“不如去我那里?你的手稿也还在。”

    “也好。”

    二人换了方向,去往司徒征买下的宅子。从并排说话变成了一前一后,纪襄走在他身后,鼻头突然一酸,眨眨眼,忍住了泪水。

    屋里暖洋洋的,纪襄没有脱下外裳,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说?”

    司徒征道:“陛下很是满意,让你继续写,若是需要人帮助尽管开口。等你写完后,必有重赏。”

    “其实”提及重赏,司徒征帮皇帝解释了两句,“陛下当时让皇后向太后只为你讨了县主之位,是想日后亲自封赏你更高的爵。不想惹出这种后面的事端来,让你受苦了。”

    纪襄莞尔一笑。

    “是好事啊。太皇太后因此再也不会召见我,也免除了我的婚约。我是因祸得福,而且”她咬咬嘴唇,“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那间暗室了。”

    司徒征心一紧,握住了纪襄的手,否认道:“不会的。”

    她没有挣脱。

    “你”纪襄想了又想,“你三天后找到了陆谨,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出了司阳,是吗?”

    司徒征颔首。他将陆谨带回,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当时没想着要告诉她邀功,没想到她竟会突然提起。

    纪襄勉强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是殿下请的神医,后来才知道是陆谨。”

    她再也忍不住了,泪珠滚滚而落。司徒征一怔,凑近了些,不假思索地揽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脊背,道:“别哭了,别怕,就当那是一场噩梦。”

    声音低醇悦耳,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纪襄却根本止不住眼泪,她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胸膛前哀哀哭泣,伤心不能自已。

    “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提起这事。”司徒征轻吻她的额头,安慰道。

    纪襄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哭得头昏脑涨,耳边只有司徒征焦急的安慰话语。她渐渐平复下来后,听见司徒征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我去给你打水洗脸。”司徒征摸了一下她泪痕点点的脸。

    纪襄点头,凝着泪眼。

    不一会儿,司徒征打了热水回来,用干净的布巾轻柔地给她擦脸。纪襄想起在别院的时候,她因为他不肯带她去汉阳伤心大哭,他也是这样给她擦眼泪,不由又想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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