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驯养幼年自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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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动乱,在众目睽睽下,牵住身旁戴面具青年,带着人肩并肩离开了高台,将剩余的事情交给了赫利。

    晏止看着裴琮依旧空荡荡的手腕和项圈,和艾洛交换了视线,神色沉重。

    自从掌握了大半个主城区,西泽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销毁了影蝠的一切痕迹。

    包括影蝠的身份记录,基因编码,过往任务档案,乃至所有能在联邦或废星留存的蛛丝马迹。

    西泽尔告诉裴琮说:“我想让你光明正大地面对这个世界,我会保护你。”

    但与此同时,西泽尔并没有为裴琮安排新的身份。

    没有合法的编号,没有新的基因记录,没有任何证明“裴琮”这个人存在的凭据。哪怕只是出入主城区的关卡,他也无法自己通过。

    裴琮被剥夺了所有可以独立行动的凭证,无名无姓、身份不明,几乎算得上半囚禁。

    西泽尔的掌控欲,已经病态到令人胆寒。而裴琮,偏偏又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晏止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是个怯懦的人,无法插手拯救裴琮,也没办法改变哪怕劝告西泽尔。

    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期待希望裴琮能再多忍耐一会。

    倒不是他对裴琮有多忠诚,只是因为一旦两人彻底决裂,整个废星,恐怕也会随着西泽尔的疯狂一起毁灭。

    西泽尔带着裴琮回到了主城区的地下图书馆。

    自从上次乱来后,这座地下图书馆,几乎成了他最喜欢流连的地方。

    裴琮随手抽出一本老旧纸质册子,找了个角落坐下。西泽尔自然地跟着坐到他旁边,帮他摘下了面具,微微偏头亲他。

    今天的事情裴琮也看了全程,任由西泽尔亲了两次,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西泽尔注意到了裴琮看的书,好像是什么废星上的故事集,模模糊糊写了什么“鬼怪”、“灵魂”,是个死去的人再次现身的传说。

    他惊讶于裴琮居然会看这种无趣的东西。

    裴琮合上书,声音低缓,问西泽尔:“知道联邦为什么不敢真正回收废星吗?”

    西泽尔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颌。

    他已经知识黑盒里了解到了原因。

    联邦在和虫族战斗后,科技战力发展的的核心武器是就机甲,这东西高度依赖精神力。

    而污染者的精神力,普遍高于普通人类,哪怕是最严重污染者,其精神力水平也远超普通人类。

    污染者一旦掌握机甲体系,那种力量差距,足以推翻整个联邦根基。

    所以,污染者被流放,从来就不是因为“失控”,而是因为威胁到了那些未污染者高层的利益。

    西泽尔语气冰冷:“因为我们是活的潘多拉魔盒。”

    恐惧是最好的囚笼。

    就像圈养小象一样,从小给它们戴上镣铐。等到成年后,即使一根绳子,也能困住一头千斤巨兽。

    联邦不只是封锁了科技,他们甚至连污染者的思想,都一并铲除。在这样的土壤下成长起来的人,根本不会生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多年来,偶尔也有真正强大的人试图冲破束缚,联邦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镇压、绞杀。

    再后来联邦就利用进化剂,让废星上的人互相猎杀,彻底断绝了强者崛起的可能性。

    裴琮提醒西泽尔:“记住你的痛苦。”

    即使他死了,也不要回头。

    裴琮能清晰地感觉到,西泽尔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情感,如潮水般,一寸寸,一滴滴,越来越浓烈。

    上辈子的裴琮靠着无尽的仇恨,才支撑着活下去。幸运的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源源不断,从未让他的恨意枯竭。

    而现在裴琮察觉到,他已经代替了那些仇恨,成为了西泽尔新的精神支柱。

    西泽尔不再需要仇恨,他只需要裴琮。

    裴琮能感受到死亡的感召。但看着西泽尔一步步走向光明,裴琮已经舍不得拽着西泽尔一起死了。

    “你觉得我为此感到痛苦?”

    西泽尔扯住了裴琮脖颈上的项圈,指节微微收紧,低下头紧紧注视着他,声音沙哑又认真:

    “不,我从来不痛苦。

    “因为我遇到了你,裴琮。”

    西泽尔向来不觉得自己悲惨,他早就习惯了孤独、厌恶、厄运缠身,从不会抱怨命运。

    他知道裴琮靠近他,是因为他终将登上高处,是因为他有被培养、被利用的价值。

    如果没有那些痛苦,他怎么能遇到裴琮?

    裴琮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心底有什么地方被轻轻撞击了一下,一圈一圈,绵密地荡开涟漪。

    裴琮轻声道:“我也很庆幸能找到你,哪怕为你而死。”

    话音刚落,西泽尔的脸色一变,眼底的暗红一寸寸蔓延,如同血色潮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你不会死。”

    哪怕只是说说而已,哪怕只是一种可能性,西泽尔也不想看见裴琮死,为了他也不行。

    这世界上可以消失的东西太多了——信仰、规则、废星但裴琮不可以。裴琮的死亡,对他而言模糊又遥远,却灼烧得他不敢触碰,不敢想象。

    裴琮平淡地说:“人总会死,不只是我,你也会。”

    西泽尔充耳不闻,只固执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去死。”

    “我要你,愿意为了我而活着。”

    西泽尔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彻底抓紧眼前的人。裴琮比任何人都聪明,比任何人都自由,他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而自己只是个偏执又妄想的怪物,阴暗地渴望着裴琮的一切,毫无愧疚地将人占为己有。

    西泽尔很早就感受到,裴琮并没有很强烈的活着的欲望。明明就在身边,却总是感觉距离很遥远,立刻会随风消散,这让西泽尔几乎发疯。

    裴琮表情僵硬了一下。

    活着。

    对裴琮而言,这才是真正难以做到的事情。

    裴琮沉默了片刻。

    哪怕面对无数次背叛与绝境,他也从未向谁许诺过自己的生命。

    活着,不是为了仇恨,不是为了目标,而只是单纯地、为了另一个人。

    那样的执着,那样的愿望,沉甸甸压在心口上,让他无处可逃。

    西泽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裴琮的迟疑,眼里的光骤然熄灭,脸色阴沉了下来,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炽热和渴望都坠入无底深渊。

    一被裴琮拒绝,西泽尔脑海中疯狂的念头立马就占据了上风,再也抑制不住。

    剥夺他的自由。

    剥夺他的选择。

    剥夺他离开的可能。

    血液轰然鼓噪着灌进脑海,每一下心跳都像钝重的锤子,狠狠敲打着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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