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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金缕衣》 25-30(第21/29页)
皇后起身,扶着宫人的手慢慢踱步至沈鸢身前。
锦裙上绣着的牡丹花团锦簇,在沈鸢眼前一扫而过。
“苏少夫人说笑了,你并未得罪过我。只是你如今既已嫁入苏家,就该安分守己。”
沈鸢遽然扬首,下意识想要为自己辩解。
皇后泰然自若,她眼眸平静如春水,唇边挂上的笑意恰到好处,一如既往的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可说出的话,却似寒冬利刃,尖锐刺耳。
“苏少夫人是想说我误会了你,还是觉得我说话难听?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敢相信,沈家竟会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沈鸢伏地叩首,满目震惊:“娘娘明察,我并未……”
“你并未什么?”
皇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难不成当日在渡口拦住太子的人,不是你?你嫌贫爱富,不想嫁给苏家,就想着攀附太子……”
沈鸢瞪圆双目:“娘娘,我当时逃婚是事出有因,并无攀附殿下之意。在渡口遇见殿下是偶然,我当时并不知殿下会经过那里。”
皇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我在宫里这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若你今日坦然认错,我倒还能高看你一眼。”
沈鸢不甘心,沉声道:“我从未想过攀附太子殿下,何来认错一说?”
皇后深深凝望着沈鸢,而后粲然一笑。
“派人去趟苏府,就说我同苏少夫人相谈甚欢,今夜留她在宫中、让他们不必等。”
金砖地板僵硬冰冷,沈鸢双膝跪得红肿,她难以置信抬起头:“娘娘,我……”
皇后面不改色:“苏少夫人既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不如就将《女戒》抄上百遍。”
话落,抬步施施然往外走。
偏殿落针可闻,宫人搬来竹案,搁在沈鸢眼前,她面无表情:“苏少夫人,请。”
香案上的铜镀金四象驮八方转牡丹花钟连着敲了数下,宫人皮笑肉不笑。
“天色不早,各家夫人明早还会入宫听经,苏少夫人也不想他们看见你在此处受罚,丢尽苏家的颜面罢?”
沈鸢冷声:“我没做的事,我为何要认?”
宫人冷嘲热讽:“苏少夫人,这里是坤宁宫,皇后娘娘说有,那就是有。”
沈鸢反唇相讥:“皇后娘娘身份尊贵,难不成就能平白无故污人清白吗?”
宫人笑而不语,扬长而去:“娘娘说了,苏少夫人何时抄完,何时回去。苏少夫人这般聪明,想必也不想家里人为你担惊受怕。”
沈鸢怒不可遏:“你——”
殿中点着烛火,明黄光影照在沈鸢脚下,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要将她吞噬干净。
沈鸢无力跌坐在地。
宫人说话刺耳难听,却有一句话不曾说错。
她确实不想让苏亦瑾为自己忧心。
皓月当空,云影掠过。
春寒料峭,窗外风声飒飒,吹皱满池春水。
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沈鸢手腕酸得厉害,她扶案而起,拖着繁重的宫裙一步步往外走。
在地上坐久了,沈鸢双足发麻,差点趔趄摔倒在地。
廊下宫人手持珐琅戳灯,眼见沈鸢转过缂丝屏风,唬了一跳,忙忙上前拦住人。
“苏少夫人,娘娘有令,不许你离开坤宁宫半步。”
连着一个多时辰滴水未进,沈鸢喉咙干哑:“除了这话,娘娘还说过别的吗?”
宫人细细思忖片刻,摇头:“没有了。”
沈鸢揉着眉心:“茶水没了,你再沏壶热的送来。”
宫人为难:“这……”
沈鸢沉下脸:“是你刚刚说的,皇后娘娘只说不让我离开坤宁宫,并未说过我不能喝水。”
宫人点头:“确实如此。”
她胡搅蛮缠,“可娘娘也并未说过让奴婢给苏少夫人送茶水,娘娘不曾吩咐过的事,奴婢不敢自作主张,还请苏少夫人莫要为难奴婢。”
“那若是我的吩咐呢?”
廊下忽的传来淡漠阴沉的一声,谢清鹤身穿墨色彩绣狮子纹妆花缎长袍,半张脸落在昏暗处,晦暗不明。
长身玉立,谢清鹤一只手负在身后,面若冰霜。
廊庑下宫人齐齐跪了满地,有眼尖的太监瞧见,忙忙转身奔向夜色,朝皇后的寝殿送信。
宫人战战兢
兢:“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谢清鹤是赶在宫门落钥前入宫的,他一身风尘仆仆,披星戴月。
谢清鹤的目光并未落在宫人脸上,而是抬眸望向沈鸢,他冷声:“过来。”
沈鸢还未答话,谢清鹤忽的往前一步,不由分说将她拉出门。
宫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阻拦。
“殿下、殿下……”
沈鸢猝不及防,整个人差点失足朝前栽去。
她虽不愿意留在坤宁宫,却也不愿意跟着谢清鹤走。
一路跌跌撞撞,沈鸢手腕被拽疼,她惊慌失措:“殿下,你放开我……”
谢清鹤忽的刹住脚步。
沈鸢一个不妨,直直撞在谢清鹤后背。
她捂着额头往后退开两三步,恨不得离谢清鹤八百里远。
谢清鹤眉心皱起。
宛若绸缎光滑的月光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春风吹过,树影参差。
沈鸢凝眉,斟酌着开口:“皇后娘娘知道那夜在渡口的事,她应该是误会了,以为我是想、我是想攀附你才悔婚的。”
“攀附“两字在沈鸢唇间辗转许久,终说出口。
这两字于她而言无异于构陷栽赃。
知道谢清鹤是太子后,沈鸢哪里还敢肖想,她那会想的最多的,不过是离开沈家,离开汴京。
不做沈父巴结高官的垫脚石。
沈鸢朝谢清鹤福身行了一礼:“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还请殿下和娘娘说清,我从无攀附……”
“她说错了吗?”
月光明朗,风动林梢。
沈鸢话到唇边,又悉数咽下。
她目瞪口呆,一双琥珀眼眸瞪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沈鸢红唇嗫嚅,喃喃自语:“……什、什么?”
她声音极轻,如烟雾虚无缥缈,随风而逝。
谢清鹤面容依旧,那双如墨眼眸罩着无尽的夜色,谢清鹤声音缓缓,不紧不慢。
指间的青玉扳指转动半周,谢清鹤眸色平静:“她说的也没错。”
沈鸢往后趔趄半步,扬声为自己正名:“我何时想攀附过你?”
她从山脚下救回谢清鹤时,还以为他真的是书生。
沈鸢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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