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霍总被气死了吗?: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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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是不让你去,你身体这样怎么去?我让林叔走一趟吧,或者我代你去都行。”

    陆溢阳摇头:“你不懂。”

    霍承光见他一意孤行要下床,沉着脸按住道:“说到我懂。”

    陆溢阳抿唇看他:“当年汤哥也是这样不断打电话发消息,就联系不上我。他那时放弃,或者让手下什么人来看看我,那我……”

    如果当年汤逢山对他没那份热乎心,今天的陆溢阳又会怎样?

    四目相接,有些话没必要再出口,霍承光微微叹气,收回手:“我陪你去。”

    去衣帽间拿两套衣服,帮陆溢阳换过,自己也弄停当,抱他出门。

    陆溢阳还要为下地争取一下,被霍承光冷眼扫来:“一人妥协一次,很公平吧?”

    陆溢阳乖乖闭嘴了。

    汤逢山家在凯德大楼往西三公里,从天都过去是城市横穿,要点时间的。

    路上霍承光让人靠着肩头,用力揽住陆溢阳胳膊,给他支撑。

    握着的手不停揉捏陆溢阳指头,分一分他的心,霍承光在耳边轻声说:“他们那边要在办丧事,你看一眼就回来。来日方长,要表心意以后机会多的是。”

    陆溢阳点头:“我明白的。”

    从没去过汤逢山家,但开始几年,汤逢山没少给他送东西,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土特产,说是老婆意思,朋友有难就要多照顾,何况这朋友还是当初帮他俩做求婚软件的。

    陆溢阳过意不去,状态缓过来一些后也经常想到汤逢山,给他回个礼什么的,一来二去就有了汤逢山家庭地址,好方便快递。

    如今照着地址找过去,也是中产小区,人车分离,车停地下后电梯上地面,一路循着门牌号,在底楼按许久铃,才听对讲机里传出一声沉哑的“谁”。

    电梯上九楼,一梯两户,其中一扇门开着,汤逢山站在门口等他。

    陆溢阳见到人也是吃惊,心中一痛,脚下发软踉跄,被霍承光一把扶住。

    真地认不出汤逢山了!

    他好像一夕间老了十岁,头发凌乱,胡渣拉碴。可能伤心过了头,半边眼皮耷拉下来,看人眼中都没光彩。

    一身居家运动服,衣袖卷两卷,一侧肩上有几滩水印。离得近,能闻到身上浓重的酒味,间杂一股馊掉的奶味。

    陆溢阳开口叫一声汤哥,说不下去了。

    汤逢山侧身让他们进门,木木地站了两秒才想起应该招呼人,让他们客厅沙发坐。

    霍承光:“要换鞋吗?”

    汤逢山:“不用,坐吧。”

    三房两厅挺大的,装修得不错,可现在乱,每样摊出来的东西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能看到一块拆到一半的尿布,压在还有汤汁的饭碗下。

    坐是坐不下去的,不是因为沙发上扔着乱七八糟的口水巾和衣服,而是陆溢阳担心汤逢山状态,急于和他说话。

    还没开口,就听房里传出婴儿哭,刚才进门时就听到里面一两声轻微哼唧,这会儿像终于需求得不到满足大哭起来。

    汤逢山想招呼他们,又想回房,动作都带出不协调。

    陆溢阳:“快去看下。”

    汤逢山就进去了,陆溢阳跟着他。

    这是主卧,墙上还挂着半旧不新的结婚照,大床边放了张崭新的婴儿床。飘窗窗帘半拉,遮住照上婴儿床的阳光。汤逢山弯腰把小婴儿抱起来。当了几天爸爸,这会儿仍然手忙脚乱,搞不清小家伙为何哭。

    “月嫂呢?不是请月嫂了吗?”陆溢阳问。

    汤逢山不自在地动动唇,拍着怀里的孩子:“被我气走了。”

    “再请一个啊。”

    “一时半会儿请不到。”汤逢山说:“都是提前半年订的。”

    陆溢阳扫眼卧房,发现比客厅更难入眼,哪里都彰显着一个独身男人初为人父的慌乱。

    他回头看一眼霍承光,后者明白他意思,先退出去,顺手帮忙掩上门。

    小婴儿尿了,陆溢阳不懂这些,只能帮着参谋,等汤逢山换完尿布又抱着哄,孩子终于消停。只是放不回床,一放下又要哭。最后汤逢山只好一边抱着一边和陆溢阳说话。

    梗阻性难产,产中子宫破裂大出血,上手术台没救回来。葬礼办过了,岳母走得早,老丈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病倒,现在小姨子照顾着。汤逢山这边老人都没了,原本指望月嫂带孩子,结果被汤逢山暴脾气吓走。

    “我不好,没控制住……我也不想的。”

    说这话的男人没生气,好像意气风发的日子离他彻底远去。陆溢阳想起吕梁毅那天说的,人的力量太渺小,和命运抢人的时候总是抢不过。

    他鼻头发酸,叫声汤哥:“孩子重要,你带孩子跟我去天都住段时间,我陪着你。”

    汤逢山没什么表情,垂头看怀里,低声说:“算什么事。”

    陆溢阳又怕又气:“那你客厅里那么多酒瓶又算什么事?”

    “汤哥,别走我老路。”他上去拉住汤逢山的手:“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扛过去。”

    汤逢山哽咽,眼泪就下来了,反手握住陆溢阳,像冰冷中得到一点温暖:“我倒宁愿走你老路,你的爱人还能活回来,我是亲手送她进的炉子。”

    陆溢阳受不了这种刺激,泪如泉涌,浑身难受地又泛上死气,手里却把汤逢山抓紧:“你听我说,这种时候就该想想什么是最重要的!你得把小宝带大,你自己都走不出来,你儿子怎么办?现在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天都够大够住,月嫂的事我来解决,一定找最好的,一定把小宝照顾好。你好好睡一觉,你得先恢复过来才能去想后面的事。”

    汤逢山还想拒绝。

    一段话说完,陆溢阳只觉眼前发黑,呼吸急促,又升起呕吐感,可他咬牙忍住,死死拉着人:“汤哥,那时候你帮过我,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一把成吗?”

    霍承光在客厅听全了。

    术后精心养着,陆溢阳有段时间没发病,肉眼可见状态是一天比一天好,谁知得知汤逢山出事不过短短几小时,伤心焦虑下,整个人都不对了。

    这种时候无论陆溢阳想干什么,霍承光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原本想等他自己劝服汤逢山,可霍承光听房里声音变了调,知道陆溢阳在强撑,赶紧推门进去扶住,对汤逢山说:“照阳阳意思办吧。孩子要人照顾,阳阳也动不得气,你也需要缓一缓,去我那里住段时间,月嫂和保姆都能备齐。再怎么样,先把最难一关过了再说。”

    要不是听到有月嫂,汤逢山不会答应。

    虽然没了老婆,他还是个大男人,没平白住去别人家的道理。

    焦头烂额四天,日夜颠倒,睡不了一个整觉,被孩子折腾得够呛。汤逢山觉得累点没关系,可男人在没人教的情况下笨手笨脚,完全不知道怎么照顾新生儿。他已经对不起老婆,不能再对不起孩子。

    汤逢山一咬牙:“等我理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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