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死透之后(穿书):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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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站在走廊西侧那间他一直刻意回避的书房前。推开门,找到书柜右侧靠墙的柜脚,拿着手机灯光照亮,蹲下俯身望进去

    几道清晰的旧划痕斜横在深色柜脚上。

    被光照着,格外明显。

    虽然早有预备,可心脏还是忍不住狠狠刺痛痉挛了下。

    沈桥揪紧胸前衣襟,缓缓跌坐在地,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息。恶心,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冲进洗漱间里,恨不得将胆汁呕吐出来。

    瞿衍之回来时候已至深夜,一般这种凌晨下班,蕤蕤还被薛姨带回老宅的时候,他就会直接睡在公司里。反正办公室里有休憩间,不回家也没关系。可现在不行,一想到沈桥在家里等他,无论多晚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将车子驶进车库停好,瞿衍之抓着车钥匙臂弯搭着外套下车,绕到前庭发现客厅漆黑的厚重大门静静敞开着,屋里黑漆漆的,万籁俱寂,安静得可怕。

    瞿衍之心头一沉,有股莫名的心慌从心底深处悄然弥散开。

    他握着车钥匙鞋也忘记换,径直踏入黑暗里,踩着木质楼梯一步一步缓缓上楼。

    沈桥搬来第一夜,因受到惊悚鬼图的刺激整夜睡不好,他在床边坐着陪了他一夜。后来便一直留在沈桥房里过夜了。

    沈桥不提,他也不舍得戳破。

    因为他发现自己比沈桥更害怕一个人过夜。除第一个黑夜是沈桥需要他外,后来的每一个漫漫长夜都是他更需要沈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长夜难熬,他曾独自一人捱过无数漆清暗夜,厚重的遮光窗帘透过一条缝隙,他躺在床上孤枕难眠。

    曾经他在狭长黑暗里踽踽独行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在漆黑里,听到可能关于沈桥的消息。然后又过了好长时间,才小心翼翼将人纳入羽翼。他不想再有什么变动了,他希望就这样安安稳稳渡至余生

    房间门推开,卧室里一片漆黑寂静。

    屋子里没有人。

    笼罩在瞿衍之心底的不详预感愈来愈严重,瞿衍之转身步履微乱的走了两步,突然看到西侧书房门前透出的细微暗光。

    脚步顿了顿,心脏微稳。

    “怎么待在这里?”

    他踩着地毯上的细微暗光走近,看到书桌对面沈桥的影子。

    背后玻璃窗很大,清清夜色透过窗投进来,窗外树影晃动投在昏暗书房搅碎一地碎银,稀疏月光显得格外凉。

    “瞿衍之。”

    沈桥坐在黑暗里轻轻开口。

    他背对着窗户,面容隐藏在漆清迷朦夜色里,声音落在晃动树影里似乎也被摇碎,“我长得是不是很像你的心上人?”

    瞿衍之身形一顿,垂在身侧的指骨悄无声息蜷了蜷。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沈桥在寂静漆黑里挑唇轻嘲哂笑了声,搁在桌上的虚握五指张开,一枚晶亮银色戒指骨碌碌滚下来。在深色胡桃木桌面滚了一段儿,撞到书脊倒下。打着旋儿转了转,然后安静躺在了那幽静漆黑里。

    瞿衍之沉缓开口,“我想,我们之间好像有误会。”

    “误会?”沈桥嘲讽勾了下唇角,侧头,眉眼轻轻挑起,“是你没有心上人,还是没有处心积虑靠近将我拐到你这里?”

    他背着光,侧脸轮廓被勾画的格外清晰,随着侧首抬头半张脸挪出黑暗。

    窗外月光落在他漆黑眸瞳里漂亮得惊人,

    瞿衍之沉默。

    沈桥垂眸自嘲般轻笑了下,从靠椅上缓缓站起身。

    似乎也没什么好说得了。

    刚呕吐完,他曾在洗漱间镜子里撑着洗漱台看了这张脸很久,试图在沈榭这张脸上找出一丝半毫跟阮白有点像的地方。

    可惜,并没有。

    可能每个人看到的事物都不同吧,他想。

    不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闻亦逍喜欢了沈榭数十年,扭头却又跟着阮白搞在了一起。也不明白,为什么瞿衍之的心上人明明还健在,却非要跟他纠缠不清。

    一定是他长得很像阮白吧?

    或者,为了报复闻亦逍?记恨他抢走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以牙还牙,也要抢走闻亦逍曾经的心上人?

    沈桥心底突然充满了荒谬,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颤抖着笑了出来,只是眼眶不争气地酸涩发热,看着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想要问的问完了,沈桥从瞿衍之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被瞿衍之一把攥住了手腕,他掌心温热,修长手指紧紧攥着沈桥腕骨,皱着眉,神色落寞且又复杂,似乎有万千哽在喉头的话却又难以启齿不能与人言。

    沈桥侧头望向他,薄削肩膀挺得很直,周身弥散的气息格外疏离。

    维持一整夜的体面自是不能在最后这刻崩散,他唇角微微抬起稍许,客套笑道:“跟人置气这种手段不要再玩了,毕竟不是谁都想当替身的,而且我时间也挺宝贵。”

    扒开瞿衍之攥紧的手掌,他冷淡讽刺道:“也不要再连自己心上人都认错了,瞿总。”

    话音落地,攥紧的手掌被硬生生拨开。

    沈桥与他擦肩而过,踩着走廊浓稠黑暗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他来时匆忙没带多少行李,走的时候倒也方便了。洗漱用品统统塞进垃圾桶丢掉,掀开箱子将叠好的衣服一件件装进去,再塞好电脑平板以及还没来及一起玩的游戏机,箱盖一扣,拎着走人。

    瞿衍之攥紧指骨站在楼上,透过落地窗看着他叫来一辆车,放好行李绕过后备箱,打开车门利落坐了进去。

    瞿衍之孑然站在窗边许久,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浓稠夜色里,突然躬身狠狠摁住痉挛刺痛的心脏许久难以站起。

    世上没有能包住火的纸,曾经撒过的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揭穿。

    只是他不想承认,自欺欺人地沉浸在精心营造的幸福里,不愿清醒割离。

    不算结束,只是短暂的梦境泡沫破碎了而已。

    瞿衍之被从虚妄里打回现实,清楚意识到该将埋在心底不愿提及的事情,重新剜出来厘清思绪去跟沈桥说。可是那时,他还会接受吗?

    瞿衍之心脏虚颤发慌。

    回书房坐在沈桥曾坐过的位置,拉开抽屉,取出一盒药吞下两粒。

    瞿衍之指尖颤了颤,将桌上那枚戒指拾起捏在指尖垂眸细看,他今晚刚预定好了餐厅跟蛋糕,本想在月底跟蕤蕤一起去给沈桥庆祝生日的。

    可惜,此刻全成了破碎幻影。

    他垂眸视线落在抽屉深处的厚厚一沓牛皮资料袋上。

    伸手将它拿出,一圈圈耐心拆开麻绳绕环,抽出那写满密密麻麻资料的字迹垂眸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再试一次。沈桥嘴硬心软最好哄了,再想个万全的办法将他哄回来,然后拴在身边让他再也不愿离开。

    他想,不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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