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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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说奶奶没有能力和条件,身体状况也不好。秦姨也周旋过,不行。”

    “那……”

    “她是独身主义,没有亲朋好友。”陈运有点讽刺地笑了一声,道:

    “税交了那么多年,慈善也做,捐钱也捐,该卡的地方还是卡。”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奶奶还是疼了她那么些年,一辈子心血本事全给到手上。

    “一纸证明而已,奶奶说她不在乎,我也更不用在乎。”

    陈运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门口小狮子已经成了小点:

    “她一辈子没什么钱,有钱全花在了那时候去跑那个东西想把我带回家的时候,剩下的也全用来买香材写书上了。人没了,就只剩下这房子。”

    “那时候她交代我,说她有一天要是没了,这房子卖了也得出那本书。”

    迟柏意想到那些泛黄的手稿,和手稿上的名字,再想想她这个专业和之前说的什么出版商,叹了口气:

    “你不愿意卖房子,是不是。”

    即使这套房子现在可能也是你的了……

    “是。”陈运仰起头眨了眨眼,声音有点哑:

    “我就剩这么一个地儿,这地方没了我还能上哪儿去找她。”

    可能哪里也不会有了。

    “脑残也好,蠢也行,反正就这样。我没给她养老,也没好好给她送终,我没有做到。

    可她答应我要看我长大,不会扔了我不要我的,她也没有做到。”

    “所以我才不会听她的卖房子。”陈运勾起唇角,道:“她食言,我也食言。不过我还是会补完稿子出书的,这样我就赢了一点……”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又猛地扬了起来:

    “哎,到了,你看,你快看!还开着呢!”

    迟柏意踩下刹车,扭头看向窗外,轻声应着,握住了她肩膀:

    “是啊,开着呢。”

    第73章 不破不立

    “所以对她来说,死亡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遗弃。”

    迟柏意叹气。

    周清砚再说:“二次遗弃。”

    迟柏意再叹。

    周清砚用一种很难形容的心情建议:

    “你要不抽根烟?”

    话说着,烟也掏出来了,一起掏出来的还有只打火机和便携式烟灰缸。

    装备齐全得迟柏意一愣:

    “你什么时候抽上烟了?”

    “上回穷花落这儿的。”周清砚见她不动,又全收了回去,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心理问题算是常见,到她这儿吧……”

    周清砚顿了顿:“死亡本来就是人生四大课题之一,普通成年人经历都尚且需要心理干预,更不用说一个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

    “高二,十五六岁,正是三观即将成形的关键时期。这么说吧,我认为很多小孩儿在高中容易出现心理精神问题,不仅仅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其实还有认知能力被高估的原因。”

    “社会和时代督促她们一个劲儿向前,告诉她们高考能改变命运,这场考试之后她们就能长大。但事实与之全然相反。”

    “她们看不清事实,但能看见的只有那么多。而最亲近的家人进一步的逼迫让她们怀疑自己,怀疑这种教育体系,怀疑一切。”

    “怀疑以后可以去追求真相,再次怀疑,反反复复。三观在这种反复中形成,崩塌重组,直到三十岁基本结束。”

    迟柏意看着她对自己一笑——

    “怎么,觉得三十岁太夸张?”

    “不夸张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老话还是有道理的。”

    “所以你的小陈运呢也是很有希望的。心理干预这个东西,很漫长,但只要不是偏执狂、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她才刚二十呢。”

    周清砚点头:“是啊,二十,也就刚进大学的年纪。人生大有可为啊。”

    不该困在这些东西上驻足不前。

    “我现在就是担心欲速不达,一下子改变太多会不会在以后出现更大的问题。”迟柏意注意到她眼神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没看见陈运:

    “你也知道,她性格……其实有些极端。”

    “要么活,要么死?”周清砚摇头笑了,“柏意,用你的理性思维去看——这句话另一个意思,其实也可以是不破不立。”

    “她有这个本事把重度焦虑转成中度,用三年时间维持住之前那个状态。别人焦虑发作做什么,轻度抑郁是什么状态?她在干什么?”

    “用强迫行为和性成瘾取代自杀和暴力行为,以病养病。人的意志往往比什么都强大。”

    “精神疾病除了药物和物理治疗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心理成长和认知能力加强。”迟柏意重复了一遍她之前说过的话,点头,“是我着相了,居然了解得越多反而动摇。”

    “关心则乱,能理解。同样的东西我看到是高山,你看到是深渊。”周清砚笑笑:“其实就像她说的一样,无所谓,都过去了。”

    迟柏意不否认前一句,但后一句也反驳不了个什么,只能先点头:

    “明白——相信自己,也相信她。”

    于是周清砚把桌上的各种检查结果报告单给她,准备结束这次的家属问询:

    “行,那就这样。叫她进来吧。”

    陈运等在外头跟七八年前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等家长一样,想偷听又不想,时不时往玻璃窗瞅一眼,只能瞅见个“家长”背影——

    手长腿长,一头长发自带卷儿,端坐着一只胳膊搭在椅背,是小时候奶奶讲过的那个什么美人鱼。

    浑身全是宝贝,海面水波潋滟,她顶着阳光。

    不过迟柏意头顶没有阳光,陈运也闻不到海水的腥味与潮湿,周末医院人很多,过来过去有大人拽着小孩的,小孩拽着大人的。

    都步履匆匆,偶尔看过来的一眼也很空洞,跟迟柏意在的那个医院不一样,也跟记忆里那个医院不同。

    让陈运能稍微放下一半的心,另外一半还悬在迟柏意那里,想她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为什么自己不能听,会不会结果不太好。

    要是不好该怎么办?

    迟柏意会失望……

    不会,迟柏意说她不会,而且周大夫说不能这样想事情。

    这样顺着想,只会是坏结果,这叫钻牛角尖,越想越糟。

    陈运抛开这些有的没的,照着这段时间学到的那样深吸一口气,屏住,二十秒后慢慢吐出。

    重复。

    用力握紧拳头,再一点一点尽力打开放松——

    “体会到紧绷和松弛的区别,才能知道当下你自己究竟把自己放到了什么样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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