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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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嫂嫂……”哑着嗓子,他终于开口:“处置嘉义,是为国法……”

    “阿越!我知道你本事大!只要你想想办法!一定可以的!”她忽而激动了起来,手扒住他的靴子,发了疯般的恳求。

    章凌之被吓得退后一步,王月珠脱了力,歪倒在了泥泞的雨水中。她瘫软着,再没有支撑起来的力气,只剩啼哭。

    “嫂嫂!非是我章越见死不救,可我……既在朝为官,怎么可因一家之法而废一国之法?”

    他深吸口气,沉沉道:“况且嘉义此举实在是……嫂嫂……那个女孩儿只有十三岁……”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合上眼,呼吸都湿淋淋的,“她只有十三岁呀……嫂嫂……你叫我怎么做得到……?”

    “可那是你侄子!亲侄子!血脉相连的骨肉!!”王月珠拳头在地上猛捶两下,溅起的泥水迸了她一脸,却也无暇去顾。

    “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骂完,她又是趴在泥水中,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见她如此模样,章凌之于心难安,眼底蒙上哀伤,喉结滚了滚,一股浊气堵在胸口,不上也不下。

    手臂强撑着支起身子,她终于第一次抬头,迎着雨水,去看他模糊不清的脸。

    “阿越……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可只这一件事……看在我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只为我做这一件事……可以吗……?”

    从未有像这一刻般,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狠心之人。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王月珠没有明言,可她每一句话,都在说着这几个字。

    “嫂嫂……”嗓子干涩得要擦出火,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口的。

    “可嘉义他实在是……”

    “我知道……我知道……”她喃喃着,失魂落魄,一双眼珠子黑黢黢的,像是探不到底的洞口。

    “我知道他是个畜生……我知道……他是我生出来的孩子……我知道……”她口中反复着,似是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可这也不能全怪他……真的……阿越……也怪我……怪我没有教好他……是我把他教坏了……”

    像是发了失心疯,她六神无主,往前膝行两步,朝章凌之靠近过去。抬头,雨水将她的脸淋得狼狈扭曲,嘴角抽动着,那扯出的诡异弧度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他都是小时候被我教坏了……阿越你知道嘛?那个时候……我把你从破庙里带回来,又要养两个孩子,还要供你读书……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她摇着头,脸又开始垂下去,眼神在地上四处寻摸着,不知在找些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在找。

    “要是你不读书就好了……可是你那么聪明……所有人都说你是做状元的命……我就想啊……我就想……我不能耽误了你的天赋……我就想啊……我就想……一定要送你去读书的……你一定要去读书的……”

    “嫂嫂!”

    瞧她这疯癫模样,章凌之担忧地呼出了声,想要叫人将王月珠带进府里梳洗的,可她开了这个闸,口中的话又是一溜烟地吐了出来。

    “我就想……我要送你去读书……可是钱从哪儿来呢?”她忽然又抬起头,那笑容在雨水的洗刷下,竟叫人瞧出了几分阴森可怖,是绝望到顶的只想毁灭一切的疯狂。

    “钱从哪里来呢……?阿越……那个时候你都在书院进学,你不知道……家里每天都会来不同的男人来……他们……他们……”

    “轰”!

    雷声在天边炸响,闪电划过屋檐上空。

    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一双眼空洞着,灵魂都在瞳孔深处战抖。

    手中的伞不知何时滑落,摔在了地面。

    他分明踩在青石砖上,一双脚却突地绵软了,像是陷入了泥泞中,他没有挣扎,却依旧深陷其中。

    浊臭的污泥涌上来,缚住他的双臂、锁住他的咽喉,攫取他一切的生命体征,誓要将他杀死在最阴暗恶臭的泥淖中。

    然后站在这里的章凌之,只剩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他们都会给我钱……会给我钱的……你知道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原来嘉义会偷偷躲在屋子外偷看……我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几次……”王月珠已经开始呓语起来,甚是叫人分不清她是在发癔症还是在复述记忆。

    “他就在屋外边看着……阿越……我知道他是个畜生……可是也怪我……要怪就怪我……也怪我没有把他教好……是我把他教坏了……阿越……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了……”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额头又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咚”“咚”“咚”……

    青石砖发出沉闷的声响。

    砸在章凌之的心口,每一下都像是抡了一柄重锤,将他锤得七零八落、鲜血淋漓。

    双眼麻木着,他失去了所有思考的力气,像被人用线提溜着、操控着他的躯干,膝盖一曲,跪在了王月珠的面前。

    五体投地,他朝向王月珠,算是还了她这辈子,叫人承受不起的养恩。

    雨还在下着,不管不顾地砸向两道互相叩头跪拜的身影。

    天地间轰鸣一片。

    这雨,不知是上天降下的恩泽,还是惩戒。

    “主子,赶紧去屋里洗个澡,热水已经给您烧好了,这样下去人非得冻病了不可。”

    茯苓见章凌之伞也不打,就这么木着张脸回府,连忙上前替他撑起伞,带着他就要往燕誉园去。

    章凌之一把将伞推开,就这么又走进了雨中。

    “哎……主子……”

    茯苓呼叫,只见他像没了魂般,高大的身影摇摇摆摆,只依靠本能挪动着四肢,艰难地往前行。

    冬宁躲在廊檐后边,眼神锁定着他行将就木的身影,脚尖一挪,就想要上前,可又被钉在原地。

    刚刚藏在大门后,她将外边的情形看个真切。

    只是雨声又隔着距离,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最后章凌之跪在了他寡嫂面前,如此决绝,看样子,他大概还是决意要送章嘉义赴死。

    只是这个决定,叫他心里很不好受。

    如同油锅煎心。冬宁能感受得出来。

    那章嘉义再畜牲,毕竟是他骨血;更不用说还兼着王月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在情和理之间,他被抛到了一个死局中,无论选择了哪一个,都会于心有愧。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总是意气风发的,高朗轩举的,事上仿佛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儿。

    或许除开自己对他的那些故意磋磨。

    可今日,这样落魄的、无助的、不堪一击的他,是她过往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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