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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30-40(第16/23页)
不来了。
周立行回堂口报到,却听说几位爷都出去赴宴去了。
他在茶馆坐了一会儿,听茶馆里的人讲了这一年外面发生的事情,其实有一些他在筑路的过程里也听到过,此时再听一遍,心境却不一样了。
听茶馆的人说,刘湘病中派出去的两个集团军,出川之后便被调离建制,打散使用,并未按其他部队配备军饷。
寒冬腊月,四川出去的子弟们还穿着草鞋单衣,吃不饱穿不暖,拿的枪差,子弹也不够。
刘湘心急如焚,已经生病到穿鞋都弯不下腰了,还是把各项工作交给下属,急匆匆乘飞机到汉口,又去南京,却见不到能做主的人。
淞沪会战结束,上海陷落;11月20日,国民政府发表宣言,移驻重庆办公。
刘湘发电翘首以盼,同时请求想把川军两个集团军集拢,他留在南京指挥,保卫南京。
然而,蒋中正不出面不见人,刘湘在南京急得吐血。
11月28日,刘湘吐血复发,被转院到汉口万国医院治疗。
12月13日,南京陷落,一个半月的大屠杀,导致三十万同胞被害,三分之一建筑被烧毁。
国都被屠,遇难同胞的尸体堵住了扬子江……
南京……南京……
为什么滇西修路日夜不停,因为战场上逝去的生命日夜不停……
为什么各族人民前仆后继用血肉筑路,因为前方的民众和士兵在用血肉筑起抵抗的城墙……
可是血色的山河啊,处处是冤魂的哀鸣……
……
风尘满身、疲倦满怀的周立行站在王喜雀住所的门口,修长但粗糙的手指叩响了朱漆的门板,那门板不再鲜亮,有着一些划痕。
开门的是孙婆子,她似乎第一眼没把周立行认出来,满脸的褶子都写着警戒和不耐烦,就差没有吐口水到来人身上了。
“喜雀姐在家吗?我回来了。”
周立行的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他已经有一个成年男人具备的素质,如更宽的肩膀,更豁达的心态。
这下孙婆子认了出来,她竟喜极而泣,“行善,哎是行善兄弟回来了……太太,是小八爷行善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板凳倒地的声音,一阵急促的小跑后,王喜雀喘着气跑了出来。
她站在大门里,迎着夕阳的金色的微光,眼眸中闪动着浓烈的惊喜,以及心疼。
“弟娃……你咋瘦成这样了……”王喜雀鼻头一酸。
她眼前的弟娃不再是故作成熟的稚嫩少年,没有了往日浅蜜色且精神气十足的脸庞,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被烈日炙烤、被风雨侵蚀、被命运磋磨过…但仍旧不服输的男人了。
他很累了,但他的骨头是硬的,他的腰直挺挺的,浑身披着夕阳的金光,眼里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喜雀姐,我活着回来了。”
周立行上前一步,走入门内,使劲地抱住了王喜雀。
王喜雀被纳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如果一只迷茫的飞蛾突然被山中的大火卷入,她仿佛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点燃了一般,世间的一切都被焚烧。
“哎哟喂快进去进去!”
孙婆子吓了一大跳,赶紧连拉带拽连推带攘把两人往里面弄,手忙脚乱地赶紧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38成都
◎炽热的心◎
周立行松开王喜雀的时候,王喜雀还懵着,难得呆愣着一直看向周立行。
孙婆子在旁边掺茶倒水,肯铁不成钢地碎碎念。
“看看你们,啊,看看你们,幸好今日家里没得什么人,否则咋办哦……行善兄弟啊,你这样不行,夫人又不是你亲姐姐,哪来这么个虎扑熊抱的……像什么样子……”
王喜雀终于回了神,顿时满脸通红,她使劲咳嗽了一声。
“好了,去给弟娃下碗挂面,看样子他怕是还没吃晚饭。”
周立行确实没吃晚饭,他回堂口简单知会一声自己回来了,没等陈三爷邢五爷他们回堂口,喝了两碗茶便往这边赶。
原本回成都的路上,他也不是很急;但到堂口喝完茶之后,周立行突然便觉得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他想要见王喜雀,突然被埋在地下的时候想要呼吸空气一般,等待如同窒息。
可现在见到了,他突然又开始害怕,从滇西到蓉城,积攒了一路的勇气和执念,似乎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他张牙舞爪伸出来的妄念,此刻又忐忐忑忑地缩了回去。
“我听说刘先生的两条腿都被山石砸断了,你呢?遇到过危险吗?是不是很辛苦?”
王喜雀满脸关切之色,就是脸还红着,眉角眼梢都藏不住那丝不好意思。
周立行张了张嘴,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开始竹筒倒豆子。
“愿平腿断了,心志没断,他以后能过好日子的。”
“我被埋在了地下……是个罗倮族的小兄弟救的,我们结拜了,他叫阿涅,汉名叫周立顺。”
“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带他来了成都,安置在我的院子里。”
“修路很危险,很辛苦,死了很多人。但是大家都不怕,我们知道这条路必须修,不然武器和物资运送不进来,前线会死更多的人……”
周立行讲了许多,他讲了悬崖峭壁上的手工填埋炸药和危险的爆破,讲了怒江奔腾中的架桥,讲沿途各族儿女的歌声,讲了凤尾竹下的月亮,讲了四季如春不败的花朵,也讲了沿途的各种各样的死亡。
他也讲到了自己被埋在地下的窒息,讲到黑老鸹的魂魄来看他,讲到脱险之后的庆幸……
王喜雀听得潸然泪下,泪湿衣襟。
“回来了就好……”王喜雀重复着这句话,“回来了就好……”
她没说的是,她其实做过好几次噩梦,梦到周立行残破地躺在那蜿蜒的公路上,浑身是血,喉咙里吹气般地冒出血泡,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半夜被惊醒,她都忍不住要去院子里烧一炷香,她不知道该求哪位神佛,求神无用,求佛无能,她知道万事只能求自己……
可她帮不了,她只能干等着,所以这一炷香,她也不知道烧来干啥,只能是做点什么,能稍微心安一些。
她还多次悄悄地去黑老鸹坟前烧纸钱,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万一黑老鸹能在地下帮帮忙,让那些小鬼别去勾魂呢……
孙婆子的面很快端了上来,她给挖了好大一坨猪油在里面,打了鸡蛋还加了肉臊子和豌豆尖儿,满满当当一大碗,香飘入鼻。
周立行不客气地接过来,埋头苦吃,孙婆子见他那架势,赶紧又回了厨房。
果不其然,等周立行吃完一碗,脸上露出期待的样子,一回头,好家伙,孙婆子直接端了一口锅出来。
然后周立行不负期待地,把一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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