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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解白纱》 240-250(第18/26页)
顾云篱调整好呼吸,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搂过身旁人发烫的身躯,紧紧将她裹住。
她的身体发颤,明明温度烫得吓人,却还在打着冷颤子。
忽地想起什么,顾云篱小心翼翼地将她手腕从衣料中抽了出来,轻轻将她的衣袖撩起。
被精心包裹住的伤口上的纱布洁白如新,每日睡前,顾云篱都会认真细细给她将小臂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虽有蛊虫的影响一直未能愈合,但这些天精心照料下,即使劳累,伤口也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子。
再将纱布缠开,那层血痂子仍在,只是整个颜色发黑,连着伤口四周,都浮起了一道颇为诡异的黑青色,像是跌打之后留下的淤青。
看到这一幕的刹那,顾云篱便飞快联想到了远在东京的桑盼——子母蛊相连,相互影响着,或是因为这一次相隔太远,又或是桑盼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影响到了林慕禾,是而这几日接连困顿嗜睡,身体用这样的方式调节,直到不堪重负的这一日,才爆发出这样一场高热。
“需得尽快回东京,她身上的蛊虫再不能耽搁了。”一股抑制不住,不自觉涌上一阵酸痛,直击鼻腔,她眼眶涨得发疼。
“马车太颠簸,不如再乘水路?”
“不可,”顾云篱缓了一阵,语调正常了许多,“途径江南水道,秋洪将至,怕是还会耽误路程。”
“坏了,我忘了这事儿。”常焕依一拍脑袋,“快马加鞭,行至东京也要六七日,只能忍忍了。”
眼下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只能尽力施针用药,暂且压制,但只堵不疏到底是暂时的法子,顾云篱恨不得这马长八条腿,日行千里飞驰至东京,但这到底只是她的幻想,李繁漪行军的速度极快,本想着赶在水道涨水前渡江,却还是赶不上天公之意。
这一路阴雨不断,辎重过重陷在泥地里行进不了分毫,只能暂时留在此处,较轻的马车先行。
吐蕃深入进犯的消息再次传来,这波势力在大豊旁侧俯首称臣了数十余年,虽是臣服,年年朝贡不停,却一直难掩其想要进犯中原的野心,时不时不痛不痒地滋扰几个边地小城。自明德帝驾崩后,原先驻守边疆的兵将一个个或因重病或因年老都离去,新登基的李准因宫变的缘由,格外忌惮武将,此后几近二十年,大豊武将匮乏,军备松散。
也许是李准运气太好,在位这十几年来,大豊除了鞑靼近些年的进犯,都未曾起什么兵祸,他前脚刚死,宫变与谋反一起出现,百年难遇的事情上赶着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大豊的国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劈里啪啦的阴雨不断,吐蕃进犯西京的消息传来,将整个行军队伍又再一次笼罩上一层焦虑的氛围,林慕禾的高热反复,整个人无精打采,既难过,又愧疚,浓黑的药汁一碗碗下肚,她甚至有些恍然,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回东京就好了。”顾云篱向她嘴中塞了一颗糖枣,“明日雨停就能行至陈留,后日就能回东京,把这蛊虫取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不过四五日路途颠簸,她的下颌便又瘦了许多,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被折腾没了。
清霜看着揪心,尤其闻到那些苦涩的药汁的味道,更是心疼,搜箱倒柜地把自己身上甜口的零嘴掏出来,权当慰藉林慕禾这几日受得苦。
“太折腾人了。”看着林慕禾再次沉沉入睡,常焕依喃喃,“这死老天,有什么招数都往这些可怜孩子身上作弄!”
睡梦中,林慕禾睡得很浅,哆嗦了一声,揪住顾云篱的衣角,嘴中含混地呓语了几声。
常焕依赶紧噤声,拉着清霜出了马车。
天冷得要命,雨水落在身上,寒气好似要沁入骨髓,这个时候甚至连火都烧不起来,只能多裹上几层衣服,身上又潮又冷,清霜打了个哆嗦,暗骂了一句老天爷,又祈求赶紧放晴吧。
京畿路的兵力一大部分都抽调至京西路,滞留的辎重将由当地属兵代为运送,一路泥泞,官道都险些被冲毁,行进速度大大减弱,李繁漪不再等候,带了一批人要从汴水入京,今夜船只修好,就要出发。
驶入汴河,水流便不似先前湍急,夜晚,一切完备,林慕禾也被带上行船,一路顺水流而行。
后日清晨,顾云篱终于被一束阳光照射而苏醒。
多日未见晴,积累许久的云层终于被风吹开,湿冷的气息还未褪去,但出了太阳,照在身上,将寒气逼退了许多。
林慕禾昏昏沉沉地苏醒,身下的船还在快速顺水流而行,顾云篱搭上她的额头试探温度,这会儿倒是不太烫,林慕禾看着也比先前清醒了不少。
“好冷。”听着耳边潺潺的水声,林慕禾忍不住朝有阳光的地方蹭了蹭,真情实感地说了一句。
一趟路程瘦得让顾云篱这小半年的精心照料功亏一篑,她心里难受得发疼,扯了张毯子再次裹住林慕禾,塞进去一个手炉,问:“这样呢?”
要是她留下和随枝一起照看栖风堂的生意,还会弄成这个样子吗?
沉思间,林慕禾注意到她落寞的情绪,手轻轻搭上她的手背,有些凉的掌心激得顾云篱一个激灵。
“我没事,快要到东京了,很快就能没事了。”这点安慰不过杯水车薪,离东京越近,顾云篱心中那股焦虑就愈加浓重,重到她快要觉得这东西实质化了。
午时时分,终于遥遥看见了戒严的东京城。
以往的城外,贩夫走卒络绎不绝,热闹不输城内,但眼看着吐蕃人跟叛军打到了西京,也没人有心情做生意了,生怕哪一天就被波及,都将自己锁进了家中。
萧条的城外,水道戒严,只能瞧见驻守在两侧的士兵,出去一趟,回来都变了样,林慕禾心情说不上差,只是有些微妙。
说到底,东京只是个临时而不得已的居所,若自己身上的蛊虫真的去除,再没有后顾之忧,旧案彻底有了交待,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回江宁也好,回临云镇更好,小叶还葬在那里,这样也让她有了几分归属感般的慰藉。
顾云篱不知道她心底想得是什么,满脑子只是赶紧解决她身上蛊虫的事情。
第248章 “打不赢也要打”
甫一进城,早就等候着的中书使臣慌里慌张地便将李繁漪请进宫去,这一回大不同于从前,李繁漪不再是身无功勋,中书里面想指着弹劾两句就能弹劾的了,有军功在身,就连平常最爱挑刺的几个台谏御史都安静了几分,时不时还得看着李繁漪的脸色说话。
去往襄阳这一来二去,仿佛世界都清净了几分。
这群人也并非拎不清,关键时刻一致对外,也看不见从前那股吹毛求疵的劲儿,先前那样不拿笔墨当东西参本弹劾的架势也看不见了,在政事堂内的李淮仪感觉尤其明显,自李繁漪回来,从前群臣以他为中心的刻意趋势也在逐渐边倒过来,没有李繁漪点头首肯,没人敢揭过话题。
从午时商讨至夜晚,李繁漪终于认清一个悲哀的现实:颓废了数十年的大豊军政在应对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还是显得太羸弱了,二十万守备军,也才堪堪比对方的人数高出几万。
州府调兵,其余地方的军防又松弛,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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