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解白纱》 240-250(第19/26页)
捉襟见肘。
李准以宫变杀了挡了自己称帝路的几位亲王,徒留一个最小的商王,想以儆效尤,极尽羞辱,而多年后,这把回旋镖擦过他的脸颊,狠狠打在了他的子女,他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江山之上。
他算不得明君也算不得昏君,无功无过,却在死后几个月里,成功给自己后代留下了一大片烂摊子。
李淮仪没见过李繁漪这么疲惫的模样,连眼圈都黑了几分,着宫人熬了一碗大补汤,喝得李繁漪直呛鼻子。
这一遭回来,两人之间那种微妙而冷淡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不少,李淮仪叹气:“若我腿还健全,再领兵一次,也许不会这么吃紧了。”
“吃紧是因为先帝这近二十年执政松弛军政,和你有什么关系?”淡淡瞥他一眼,李繁漪弹了弹衣裳的灰尘,“只是此番领水军迎击,我也琢磨出来,军政再不能这般了,上一次全国募兵甚至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仗着太上皇功业,太平安宁了十余年,如今真碰上事情,这么多人都快忘了仗该怎么打了。”
明德帝重武,因而几位亲王各自都有属地封军,甚至连李繁漪都被赐予了封军,中兴三十余年,谁料到了李准这一代,荒废成了这样。
可见催人颓废,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永兴军加上守备军,胜算又有几重?”吐蕃这些年来,也算养精蓄锐,不再像先前那样好应付了,这回又多了个心眼比莲藕还多的商王,更棘手了。
“打不赢也要打,”李繁漪深吸了一口气,“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认命。”
*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熟悉的府宅,林慕禾的心情好了些,状态也比赶路的这几日好了许多,厨娘见她消瘦成这样,心疼得不信,钻进厨房里认认真真给她做了一桌子爱吃的江南菜,煲了一盅汤,林慕禾胃口好了不少,吃下了许多。
随枝见她这样,眼眶红红的,抹着眼泪在她床头道:“早知道就不要你去了,留在东京,兴许就不用受这苦了。”
她虽这么说着,却也非常清楚,即使没有去襄阳的这一段经历,林慕禾身上蛊虫不除,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只要除了蛊虫就能好,我都不担心,你怎么这么急?”林慕禾失笑,想起身扶起她,却实在没有什么力气,随枝了然,搬了张凳子就坐过来。
“我不在这些日子,铺子里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和寻常一样,”随枝答,“只是吐蕃进犯,生意也连带着惨淡,永西路原本定了笔大单子,但前几日传回消息,他们掌柜被吐蕃人杀了,香铺散了,这单子生意就这么黄了。”
果真世事无常,战争的残酷再一次铺展在林慕禾眼前,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无能为力带来的失落感堵塞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除了铺子里的事情,还有件事情,不知你想不想听。”随枝试探着抬眼看,林慕禾愣了一瞬,意会了。
“趁着右相不在,前几日……林慕娴在家中削发,入了城郊的华严庵为尼了,据说,宋氏也要与右相和谈了。”
若不是特殊时期,战事当紧,这会儿有关右相的言语早该穿得满城风云了。
林慕禾惊奇地发现,如今再听到那个原本的“家”的消息,自己的心情已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她笑了笑,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将话题绕回了铺子的事情,没说几句,又困得打起了哈欠。
随枝鼻尖发酸,没再多说消磨她的精气,给她掖好被子,放下帘子,听着她很快入睡,呼吸绵长起来。
夜半,主屋里又是一阵动静,白日里吃得东西到这会儿又被林慕禾吐了个干净,她难受地趴在顾云篱腿上,吐得面色发白,到再吐不出东西,肚子又乱叫起来,可这回,好不容易有的食欲也消磨殆尽,喝了几口水,她又沉睡过去。
地龙生得很热,顾云篱却觉得如坠冰窖,冷得她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早早穿了衣裳,赶去宫门口等宫门大开。
李淮仪答应她的事情仍旧作数,在他的首肯之下,她第一次踏进那传闻中关押罪妃的冷宫——长幽宫。
如殿名一般,这里四周遮蔽,只有午时能见些阳光,其余时间都隐没在阴影中,阴冷又萧瑟。
偌大的宫内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嬷嬷与消极怠工的小宫人,长久没见到有生气的人,这两人惊愕了一阵,叮嘱她一句小心,便将她放了进去。
推开松散的木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顾云篱屏息,一瞬间闻出来,这是她临走前给桑盼开下的治药瘾的药,混杂着血腥味,难闻至极。
地上一张竹席脏污不堪,一个头发蓬乱枯槁的人正叉开腿坐在地上,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听见后面的响动,猝然回头。
原本美艳的面容此刻却像是陡然老了十岁,几乎让顾云篱怀疑,这与桑盼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那双迷茫的眼对焦之后,竟忽然清明了起来,顾云篱还没说话,倒是桑盼先开口了:“许久不见,顾大人,你怎么成这样了?”
反应片刻,顾云篱这才明白桑盼这话是什么意思,连日来昼夜劳心伤神,她也不似先前精神了。
看了眼碎在地上的碗盏,顾云篱想起门口那个消极怠工的宫人,眉眼冷了下来:“你故意不喝药?”
“是,我算得不错,你果然回来了,你果然还有把柄。”痴痴笑了两声,桑盼拍了拍身上看不出原色的衣裳起身,“不是吗?”
“你引我来,是要做什么?”
“真相,我要知道这个。”桑盼说着,衣袖里却忽然划出一片碎瓷。
顾云篱瞳孔一缩,刹那间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就要上前阻拦——她不能死,至少现在,她必须好好活着。
那碎瓷抵在脖颈前,捏着它的人脸上扯起一抹得逞的笑:“你还用得到我,甚至不能让我去死。对吧?”
顾云篱无话可说,一双眼深深地盯着她。
“见你这样,我真是太痛快了。”
默了片刻,顾云篱缓了缓呼吸,沉静开口:“娘娘恨我?”
“恨你?”桑盼喃喃重复,“我怎能不恨!你父亲害死我的孩子,你又一手害我至如今地步,不恨你,难道还要感谢你吗!”
果然,对于滑胎真相桑盼一概不知,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虽不能成为她后半生为非作歹残害无辜的借口,但这一刻,顾云篱是真的有些感慨,旋即,她轻笑了一声。
桑盼大怒,喝到:“你笑什么!”
“我笑娘娘一辈子为他人做嫁衣,时至如今,还不知真相。”
桑盼梗住,捏着碎瓷片的手也是一抖。
“我父亲何辜,我惨死的亲人又是何辜?从头至尾,不过是右相为制衡桑家,在你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种下蛊虫,又使阿禾操控你,才致使你滑胎流产,我父亲及时发现,还欲解你身上蛊虫,就被你指使沈阔串通一气,蒙骗他,让他在沙袋之下窒息而死!”
桑盼脑中空白,耳边嗡鸣,不知持续了多久。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