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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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绛霄微微一笑,语气笃定。

    “桂花香中没有伤心事,可如今站在树下,那些往事却如潮水时远时近,有时近在咫尺,有时远在天涯,与我隔着一层……”

    “隔了什么?”徐绛霄的指节叩在御案上,

    王絮不假思索地回答:“时间。”

    徐绛霄微怔,半天才看她。她站在光影里,影子与他交叠,平静的诉说的模样叫他有些失笑。

    王絮道:“我如今想明白,时间不过叫它成了一场越追忆,便愈发模糊、愈发遥远的梦罢了。”

    “你要说什么?”徐绛霄叹了一口气。

    王絮知道,时机已到,她抬眼直视着他, “陛下常说爱民如子,按理全天下应都是陛下的子民,而非仰人鼻息的臣民。”

    “陛下纵容南境战事,放任士族兼并。世人皆言君舟民水,如今方知,帝王之爱如流水,覆手即去。”

    “一念,可让流民揭竿,一念,流民叩首。”

    徐绛霄站起身,对上她的眼睛,十分耐心地道:“你自小在我膝前长大,怎会不懂我对你的心?”

    “帝王之道,不过权衡之术。”

    “饥荒则反,饱食则乱,让子民在饥寒中求生,才会永远仰人鼻息,求人施舍。”

    “只有尝尽苦楚,才知畏惧、敬畏,才知——”

    徐绛霄指节叩响御案,“活着,已是帝王的恩典。”

    他看她,数年的漂泊叫她清减了几分,低眉敛目之间只有顺从,少年意气早已不再——这一路走来,她又尝了多少苦楚?

    王絮道:“陛下,做您的子民,苦里尝出甜,又在甜里看见苦,我的一生,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徐绛霄心下起伏,“我与程又青的确愧对你。”

    王絮道:“还有阿莺,还有林皇后,还有这天下,一万个,瞻仰陛下影子的子民。”

    渐渐地,日影西斜,徐绛霄脸上的情绪隐约可辨,“十年前,我和你一样,踩在影子里,可谁愿意一生见不得光。”

    权力的传承如同诅咒,每个继承者都要踩过前人的影子。

    屋外,银河横斜如练,照不透殿内深浓暗影。

    他退身半步,斜长投影落压在王絮肩头,落下一片浓重的阴雨残月。

    他道:“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父亡则母安,子强则父危。在他予夺之间,父子踩上相同轨迹。

    “如今,世事转眼改变,过往人物俱已灰飞烟灭。”

    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

    日暮宴阑,烛灭杯倾,男女杂坐间杯盘狼藉。有人撞倒了酒盏,打在主座的一位青年上。

    徐绛霄仓皇赔罪,青年只淡淡说了句不妨。

    徐绛霄:“在下失手,惊了公子清兴。”

    青年端坐在露重风浓处,安静地垂下眸。眼神清冷,皮肤偏薄,一身云青山色。

    眼睑细薄有水珠淌下,沾了这分欲说还休的月光,如鸣蝉饮露而不食。

    徐绛霄记得,世人如何形容这位神都公子,性孤洁,恶与俗吏伍。

    “公子眼辨浊清,满庭衣冠中独照见某的来意。”

    “是陛下?”程又青停了一下。

    徐绛霄知道,他在说,奉的谁的命。

    “非为陛下,亦非权臣。”

    徐绛霄膝头未动,微微一笑道:“为我心之所向。”

    “既已坦诚,某便直说了。”

    “谢安问子侄,欲子弟优秀为何?谢玄答,芝兰玉树,生于阶庭。”

    程又青道: “叫我程家子弟生于华堂阶下,受世人称赏,你不是第一个向我许诺的人。”

    徐绛霄摇头,“程氏子弟荣华万千,并非公子所求,公子求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野芳虽寂,自引鹤来,这是您在城南废园题的字,别人问起,您说‘桂树生而有香,不为折枝者芳’,玉树若肯屈尊,在下愿扫阶十年。”

    青年道:“十年,与我何用?”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大皇兄前年守边关,带着三千骑兵劫了匈奴粮草,二皇兄在江南治水……”

    “唯有我,什么也不是,微不足道。”

    “可正是这份微不足道,才正和公子的意思。”

    “在下非芝兰玉树,只是山间无名小草。诸位皇子夺嫡,都容不下半席之地。”

    程又青种桂十年,等的不正是这样一个人?

    “我的心,叫我近前来。”

    “它早已告诉我,公子属意的原是我。”

    桂影摇碎一庭月光。

    青年问:“十年,太短了,叫人将千红万紫看遍,认清它不过断壁残垣。”

    “可十年又太长,长到仅凭一双眼,如何勘破人心真伪?”

    “你教我如何信你?又能予我什么?”

    众人簇拥在五步外,他的悲伤,如一捧即将化尽春雪,轻轻一呵便会融化。

    徐绛霄凝眸看他,这样独处含愁的人,谁抬手拨云,叫明月来相照的?

    他指尖轻轻拢住袖子,将袖中桂枝摆在案上,微微一笑,声如碎珠落入玉盘,“江南没什么可赠予的,便折这一枝春,权当应了公子十年的等候。”

    可怜可惜,程又青是这天上月湖中光,而他不过是飞蓬火萤,虽然心向明月但奈何明月照沟渠。

    晚霞美甚,徐绛霄盯着天空被烧起来的蓬草,一颗心飞转无定,他徘徊在长街尽头,看洛水浪卷千堆雪,浩浩东逝。

    街道尽头程府处隐约透出一些火光。

    徐绛霄想,天命在他,会余下一份敬畏长存心间。

    天边下了一截短短的雨。

    街上的行人四处奔走,行人趿着木屐冲出门,衣衫歪斜,发辫松散,有人举着油灯的手不住颤抖,照亮满街仓皇神色。

    长街积雨未散,程又青立在水洼中央。眉骨处的擦伤还渗着血珠,长发蓬乱如蒿草,微抿的唇,灰扑扑的衣领歪斜着,衬得那截脖颈愈发伶仃细瘦。

    程又青抬眼,穿过所有人的视线,只看向了他。

    徐绛霄眼皮才慢慢掀起半寸,视线略过他,像浮光掠过水面,短暂停留,望了眼通红的宅邸,转身离去。

    “陛下!”程又青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徐绛霄的脚步顿在原地,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这身污秽的模样,叫徐绛霄再看不清他。

    昔日名动神都的少年郎,褪去三千青丝与满身荣光,也不过是个会流血会佝偻的凡人。

    任何人褪去云锦华裳,亦不过是血肉之躯,

    可以毁去,可以残杀,可以掩埋……

    徐绛霄隔着长街看他,除了伤悲,又能余下什么?

    安慰他的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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