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怪物沉沦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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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将亮光隔挡在外,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和当初的魔宫无甚区别。

    或许,情况比那更糟糕。

    桌上搁置的饭菜已经凉透,肉丝泛白,猪油结块浮在表面,白胖胖又香又软的馒头也变硬,布满风干后的裂痕。

    扶桑敛眸,走到檀木所制的柜前。

    客栈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柜子上落了一层灰不说,开启柜门时还会滋滋响,像笨重又年久失修的机器一般。

    顾时安蜷起身子,下巴抵着膝盖,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窝在货柜中,他本就生得人高马大,却将自己困在这狭小闷热的空间。

    谁能想到,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就藏在这里。

    扶桑蹲下身,离他近了些,也看清他如今的面容。

    她在秘境精心照料,才给那张脸喂得稍稍圆润些,现如今却因多日水米未进,身形消瘦。

    过度缺水,唇色浅白干裂,发丝混着枯草屑凌乱至极,眼下乌青一片。

    他还穿着旧衣,干涸的血渍和污渍留在上面,隐隐约约还有些许难闻的气味。

    他一贯是喜洁的,每日都要焚香沐浴,将自己照顾妥帖。

    可如今虚虚地睁着一双无神的眼,表情麻木,丝纹不动着好似没有生命的石像。

    他在秘境的结尾,亲眼目睹虞城全城百姓的死亡。

    扶桑沉默着,忽地想起出秘境那天,怪物的眼神。

    痛苦,挣扎。

    像是高山房屋轰然坍塌,只留下无尽的废墟。

    怪物就站在废墟之中,同她隔空相望,两两无言,却又悲痛欲绝,死气沉沉如夕阳落幕。

    明明在不久前,他热烈滚烫,喜怒哀乐都坦诚,那样明媚的少年,最终随着秘境的崩塌一起消亡。

    他杀死了怪物。

    同样杀死了那个少年。

    许是被刺激得厉害,顾时安出来后便连续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拽紧她的衣裙一直在哭。

    等退了烧,恢复些理智,又将自己困于黑暗中,彻底成了见不得半点光的怪物。

    扶桑捉住他的手腕,轻声道:“时安,出来吃些东西吧。”

    顾时安没有动。

    扶桑又轻轻哄他:“你这样我很担心你,你出来好不好。”

    顾时安依旧没有动弹,恍若丢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副空洞洞的躯壳。

    扶桑静静地看着他。

    很久很久后,她慢吞吞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不再像过去那般有耐心了。

    他被舍弃了。

    脚步声落在怪物的耳中,浓密的睫毛很快沾染水汽,可他哭过许多次,泪水早已流干流尽,眼睛发涩发疼,只是稍稍浮上水雾,便一阵火辣辣的酸疼。

    他浑身颤抖着,用力抱紧自己,指腹掐进肉里,以致于骨节泛白。

    别走。

    求求你。

    抱抱我。

    抱抱我……

    怪物痛苦不堪,像只受了重伤可怜呜咽,需要主人进行安抚的小狗。

    他需要怀抱,需要温暖。

    怪物手脚已经麻木,身体忽冷忽热,骨头缝里冒着痛意。

    半睡半醒间,他时而好似在冰冷的货柜里,时而好像躺在虞城家里的床榻上。

    温暖的阳光落在屋内,照得亮堂堂的,扶桑逆光站在窗前,对他温声道:“怎么过个年就懈怠起来,学会赖床了。”

    孟昭昭趴在床上,托着肉乎乎的小脸,嘿嘿地笑道:“时安哥变成大懒虫啦。”

    顾时安坐起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白净的,没有半点污血。

    他心思欢快起来,眼眶却红了,他说:“桑桑,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

    扶桑走过来,将他拢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我在呢。”

    他贪恋这个怀抱,痛苦又扭曲着面容闭上眼,暖烘烘的日光落在身上,鼻息间是扶桑身上淡淡的香气。

    “还好,是个梦……”他心有余悸的想。

    虞城的春很快降临,树木枝叶愈发繁茂葱绿,顾时安穿着单薄的春衣,跟着孟昭昭去学堂。

    路上遇见许多人,有王大夫和他的妻子郑氏,他们的女儿办过满月酒,已经慢慢开始学走路,郑氏在身后虚虚扶着护着,王大夫拿着拨浪鼓在前面逗的她直乐。

    刘婶最爱拉家常,无事时总和街上的妇人闲聊,据说她也干着媒婆的活,牵媒拉线促成好几对姻缘,有不少人托她相看对象。

    街角卖衣铺子进了许多款式好看的新衣,老板娘托身材好面容好的顾时安当活招牌,招揽不少客人,现在准备扩大门面。

    路上瞧见他,喜滋滋地打招呼道:“顾小哥,又去私塾听学啊,我家孩子要是有你一半用功听话,不知道让我多省心呢。”

    这是夸奖。

    顾时安脸皮发烫,颇为羞赧地笑了笑。

    他继续往前走,走到私塾门口,那里站了个小孩。

    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昭昭!”他喊着,想要走过去,倏地,他瞧见了他手里拿着的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外面裹着焦黄着的糖皮,混着点点芝麻,亮晶晶的。

    顾时安脚下一滞,浑身血液凝固,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孟昭昭笑着跑到他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他张开嘴,露出新长出的牙,“时安哥,我的牙长好了,你快看!”

    顾时安后退两步,身形摇晃,一下子跌坐在地,指甲扣进松软的泥土里。

    孟昭昭视若无睹,笑着来拉他:“快走快走,迟到了夫子又要罚我们了……”

    顾时安瞧着他靠近,瞧着他黑亮的瞳仁变成破败的灰色,他脸上满是污灰,像是在泥土里打滚一样,倏地,口鼻双目溢出鲜血,鲜红血液打湿春衣,染成和山楂一样的颜色。

    他倒在顾时安腿边,双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向他爬过来,稚嫩的小脸充满痛苦,他开始哭:“时安哥……好疼……我好疼啊……救救我……”

    深夜。

    扶桑睁开眼,被窝温暖舒适,她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她睡眠浅,风吹草动都能吵醒她,尤其是外面狂风大作,呜呜咽咽着,好似野鬼嚎哭。

    无端的,她想起身处货柜里的顾时安。

    货柜里不似床榻上,潮湿阴冷。

    他穿着的还是秘境里的衣裳,并不御寒。

    “啪嗒”迷途的鸟雀被疾风裹挟着重重地拍在窗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扶桑如梦初醒般,面无表情地掀开棉被,穿戴整齐后去了隔壁厢房。

    刚刚进门,扶桑便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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