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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嘘,收好这份旅行攻略[无限]》 360-370(第7/16页)
死!”
没错。
那是一头牲畜。
南喀身形一震,恍若大梦初醒。
他眸光沉沉,反射性的从兜里掏出一把弹弓,缓缓抬高,对准了那头牦牛的背影。
草原长大的孩子,从小用弹弓百发百中,即使只用石子,他也能命中那远去的身影。
只要把石子搭上,抬手,瞄准——
“啪!”
那颗石子猛的飞了出去,如同带着千军万马之势,直直冲向牦牛的背影。
然而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有什么风沙迷了眼,那石子竟然偏移了一寸,贴着牦牛的角擦身而过。
没中。
南喀远远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抿了抿唇,准备背过身去,迎接侍从的破口大骂,却在目光转过去的一瞬间,猛然睁大。
余光中,血花一闪而过。
牦牛还在奔跑,头也不回,直直的向雪山奔去,背上的女孩却慢慢滑落下来,噗通一声掉在了草地上。
它恍然不觉,仍然不停的向遥不可及的雪山奔跑,然后一个趔趄,绊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第365章 “爱众生,爱一个人”
当天晚上,所有外乡人都在侍从的看护下,全部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传话人传达了赞普的指令,告诉他们,制作圣物贡给藏神密宗受大日如来,需要潜心静修,在明日正午升起前,不得离开住处。
沈慈也被送回了住处,坐在床上,膝盖上铺着那张已经绘了一半经文的羊皮。
他静静的抚摸着羊皮,却还没有动笔。
半晌,沈慈微微抬眼,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黑影,眼底神色仍是那么澄澈,却彷佛有什么情绪正在酝酿。
看护、潜心静修?
不过是换一种说法的监视罢了。
五个外乡人,一个失踪了,一个死掉了,还剩三个人,按照藏神预言,拯救者就在这三个人里面。
过了今晚,距离大劫难当日就只剩下两天了,拯救者的人选尚未明朗,赞普不能接受人数再少下去了。
如果沈慈的猜测没错,他们今天去牛棚羊圈,应该就是最后一次离开普陀罗宫了。
沈慈的目光在窗外黑影上徘徊了一瞬,很快便收回目光,回到那张摊开的羊皮上。
流光溢彩的金墨在毛笔中流淌,细细的勾勒在羊皮上,又被浓稠暗沉的夜色所覆盖,直至暗淡下去。
他架着笔杆,垂下眼睫,端坐在床上,在羊皮上一笔一划的抄着佛经。
时间在经幡下一点点流淌过去,夜色愈发浓郁,很快,门口传来吱呀一声,轻轻被人推开。
“淩晨了,你怎么还没睡?”身后传来一个失望的声音,“你不睡觉,我怎么爬到你的被子里去呢?”
沈慈手腕端的极稳,金墨不断,闻言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
“如果你在我沉睡的时候靠近我,只会被一晚上黏在天花板上。”
“这也没办法嘛。”
背后的声音缓缓走了过来,带着某种浮于表面的笑意,裹挟着血腥与夜风的气息,停在了沈慈身后。
他叹息道:“我可是舞姬啊,一个月都没客人,再不完成kpi就要被骂了。”
“不光要挨骂,还要挨罚呢。”
沈慈身旁的床铺塌陷下去,活人在他身边坐下,碰了碰那柔软的羊皮,语气平静的轻声道:
“比如今天,我就被罚去打扫大草原了。”
“那里的鲜血无声无息的流淌在草里,把土壤都渗成了深褐色,”他的语气很轻,“我打扫了一晚上,血腥气还是那么浓郁。”
“……”
沈慈手中的笔顿了顿。
一滴浓墨顺着滞留的毛笔,重重坠落在羊皮上,金粉竟全然看不见,洇开阴冷而深重的颜色。
他闭了闭眼,干脆放下笔,侧身抬眼望向身旁的活人,正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瞳。
“你看到了,是不是,”沈慈笃定道,“那头牦牛驮着陈锦绣冲出去的时候,你也在一旁。”
活人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仍然望着沈慈。
他微微侧了侧头。
那时他就在房梁上,短短几秒钟,看到南喀一瞬间的犹豫,那头牦牛眼中越来越近的雪山、熊熊燃烧的希望。
以及那支从普陀罗宫中,悄然射出来的冷箭。
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它们是跑不掉的,这些牛羊活着是普陀罗宫的生产工具,死了是端上宴席的财产,偌大的草原,没有一点点属于它们。
只要巍峨庄严的普陀罗宫还存在一天,它们就永生永世被困在栅栏里,不得超生。
沈慈抿了抿唇,半晌,再次开口低声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是牦牛突然冲破牛棚、陈锦绣那一声尖叫,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在看着所有人?”
“你这样问,是在怪我吗,”活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沈慈问道,“你是在怪我只在暗中看着,却没有出手相助吗?”
他语气很平静,那双眼睛里却溢满了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潸然泪下,还会背过身去,说自己只是风迷了眼。
沈慈看着活人脸上那副每块肌肉都在表演的样子,半晌,慢慢的叹了口气。
“我怎么会怪你,”他轻声道,“我离的那么近,都没能把陈锦绣救下来,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我只是想听一听,既然你也看到了一切,你对今天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那头牦牛从牛棚冲出来的时候,沈慈身在乱局中,上一秒还在想陈锦绣的事,一双眼睛看到的事情太少了。
他想听听活人这个彻底冷眼旁观的局外人,有没有看到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活人闻言歪了歪头,盯着沈慈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今天的事,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
他收起了面上浮皮潦草的笑容,眼底闪烁着冷光,缓缓道:
“所有围在牛棚外的侍从,没有任何一个人预料到陈锦绣的反应,说明陈锦绣在牛棚里发现的事情,并非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但在这个前提下,有一件事,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活人说完微微一笑,笑容中没有丝毫笑意。
他轻声道:“在我准备打扫草原之前,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迅速收走了那头牦牛的尸体。”
“我认得他。”
活人看着沈慈的眼睛道:“那是给陈锦绣守门的侍卫,在牦牛冲出牛棚的时候,他的脸上,曾经出现过一种恍然大悟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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