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荡失》 20-30(第20/30页)
请假不在。罗跃青大概又在楼上睡午觉。
玄关散乱一双擦得锃亮的男士德比鞋,除了李兆霖不会是其他人。李絮雀跃得一蹦一跳,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地上楼去,心中满怀期待,一家三口好久好久没在一起庆祝生日,幻想爸爸妈妈会给自己准备怎样的惊喜。
结果确实是惊。
喜却无从谈起。
透过主卧那道没有闭紧的门缝,李絮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了性的粗暴与丑陋。
李兆霖风流成性,玩女人玩过头,阈值不断提高,自然而然发展出奇怪癖。好。他不再满足于一对一的关系,开始热衷于与狐朋狗友分享自己的情。人。
毫无缓冲的余地,李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两个陌生男人一前一后死死摁倒在床榻上。
没有人理会她痛极的哭叫与眼泪。他们都在满足地叹息,发出冷酷的笑声,往她身上甩巴掌,揪住她头发命令她哭得更卖力。人的肢体仿佛变异成了沼泽深埋的怪物,扭曲地,恶臭地,一点点往无尽的深渊沉沦。
后来,李絮知道了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的名字。他姓陈。名字叫陈志诚。
而她的父亲,李兆霖,安然坐于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兴致勃勃地观赏这近似凶杀案的性。爱现场。
目睹这一切的李絮浑身颤抖,胃部急剧痉挛、抽搐,本能地感到一种欲呕的冲动。
她头脑一片空白,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转身一路狂奔跑出家门。
直至入夜之后,李絮惊魂未定地归家。李兆霖与另外两个男人早已离开。罗跃青浮肿着眼皮,一边敷着面膜与朋友聊电话,一边示意女儿自己拆开外卖送来的蛋糕,就当是庆祝了生日。
她甚至没有留意到女儿脚上穿着的是室内拖鞋。
李絮不声不响,坐在餐桌边,没有点亮蜡烛,一口气吃掉了半个芒果蛋糕。然后因为这次突发性的食物过敏,被送急诊住了两天院,惊得罗跃青连连嗔骂。
往后许多年,李絮仍不可避免地会被这场噩梦魇住。
成长越多,阅历越丰富,她就越发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是妓。女与嫖客苟合生下的产物。得不到爱,是理所当然。被摆上货架审视,也是理所当然。
她的存在,凝结着一个失败女人的无望野心,昭示着一个卑劣男人的廉价情义。
她痛恨一切有需索的性。
所以她接受不了与陈彧有肌肤之亲。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脱衣服,她吐得一塌糊涂,几乎要将整个腥臭的胃都呕出身体。她不敢接受他的贴近,害怕从他脸上,窥见过去那些伏在母亲身上嗤笑斥骂的男人的影子。
然而奇怪的是。
她居然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言漱礼。
为什么言漱礼会是那个例外?
在这半个月期间,李絮常常浪掷许多分秒在想,却始终蒙蒙胧胧想不分明。
直至与陈彧毫无保留对峙的这一刻,电光石火之间,她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
——因为言漱礼对她没有任何要求或期望。
他不会逼迫她,诱哄她,更不会向她施舍或讨要所谓的真心。他是她在旷野沿途偶遇的一棵巨树,于冰天雪地里无声焚烧,既是绝迹的风景,又是取暖的焰火。不论要走要留,她都可以完完全全随自己心意。
在这段露水姻缘里,李絮不必付出或失去任何东西,她才是真正需索的那一方。
陈彧显然不知她此刻正在忖度些什么,只脸色发白地站定,死死咬紧牙关。
“你可以生我的气。”他眼眶发红,负气嘴硬,“但我不同意你走,你走不掉的,絮絮。”
“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同意,但分开,其实只需要一个人做决定。”李絮点到即止,感觉自己再无话可说,“我觉得到这里,结论就已经足够分明了。你喝了不少,夜晚风凉,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彧满怀不甘,有心纠缠,几步踩过地面的碎玻璃,再度伸手试图捉紧她。
李絮用力甩开,不肯就范。
陈彧醉得脚步虚浮,使不上力气,本身也有教养打底,潜意识会避免对女士动粗。
李絮又个子高挑,不是那么容易钳制的类型。两人推搡争执间,李絮无意中狠狠踢了陈彧一脚,顺势用手肘抵住他胸口将他往旁边推去。
扑通——!
陈彧没站稳,绊了个踉跄,直直往后跌落,砸起一片深蓝波浪。
幸好他水性极佳,很快凭借本能浮上水面,还未攀到岸边,就慌慌张张叫住李絮,“别走!”
李絮弓身确认他没事,悬着的心落下,重重松了口气,却没有伸手去拉他,“酒醒点了吗。你先上来,我去找人拿毛巾给你。”
陈彧不应,狼狈地抹了一把脸,哗啦着满襟的水,急切地想要追上岸,“李絮!”
李絮已经走远了几步,听见声响,踟蹰片刻才回过头。
“絮絮!”陈彧失魂落魄地站在夜色里,浑身都湿透了,面容透露着痛苦与不甘。除了她的名字,什么话都说不出,只剩一口气苦苦支撑。
李絮隔着一段难以挽回的距离,一边与他对望,一边慢慢倒退。
犹如季节更迭,梦幻泡影破灭,某种象征性的离别。
“到此为止吧,好不好,陈彧。”
李絮眨了眨被夜风吹得酸涩的眼睛,格外平静,又格外轻柔地向他道别,“我不否认,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确确实实拥有过很快乐的瞬间。但我们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全部了。我不想跟你吵没意义的架,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也不想再利用你去逃避其他问题。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真心的。祝你得偿所愿,争赢你应得的东西。祝你往后的每一天,都比今天圆满开心。”
最后,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Arrivederci”,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春夜的水,犹如将融未融的冰。
陈彧四肢沉沉,耳朵灌满冷水,感觉自己被冻得麻木,遗漏在水中的一颗心僵硬得难以跳动,只能呆呆凝望她离去的背影。
潮湿春夜,南方海岛的晴朗持续不了多久。
天边肮脏的铅色云层聚集,似炭笔层层叠叠涂出来的阴影,约莫又有一场雨即将落下。
李絮疾步走在玫瑰簇拥的小径,想要穿过花园到附近找服务人员。派对狂欢的乐声若隐若现,在经过一墙油画般浓郁的贝拉安娜绣球时,忽觉空气中浮动一阵熟悉的淡淡烟味。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视线随着烟雾弥散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
手腕便被猛地扣住,整个人被揽入怀中,往花墙背后的昏暗处扯去。
第28章 失而复得。
28
静谧的浪,不规则拍岸,夜晚的星辰一颗不剩,惟余虫豸悠长鸣叫。
黑暗之中,言漱礼的怀抱弥散淡淡烟味。
是李絮惯常抽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