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失: 20-3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荡失》 20-30(第21/30页)

那款廉价软白万宝路,混合他身上的皂感焚香,清幽幽的,像反季节的霜雪气味。

    似怕灼伤她,言漱礼随手将剩余三分之一的烟摁灭了。

    有点可惜。

    李絮被困在他双臂间,心跳得惴惴不安,亟需尼古丁镇静情绪,还想着要接过那半支烟继续抽完。

    “走这么急,去哪。”

    熟悉的气味与声线,在昏暗夤夜,字句被压得更低沉。

    李絮失神一瞬,双手拽住他衬衫衣摆,将自己从他怀抱中挣出来。

    言漱礼随她动作,右手落到她瘦削的背部,虚虚揽着,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明知故问,李絮便也原样奉还,不答反问,“你听见多少?”

    言漱礼略略俯首,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她,“你希望我听见多少。”

    李絮连假笑都笑不出来,声音轻飘飘地像浮在空气里,“我希望你可以通通忘掉。”

    无可避免地感到难堪。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每每陷入狼狈局面,都会被言漱礼旁观目睹。撞见陈彧出轨那次是。和李兆霖起争执那次是。这次又是。

    言漱礼目光落于她面庞,无声雕琢,宛若有重量,“可惜我记性没那么不好。”

    李絮神色复杂,“你不像那种喜欢看别人笑话的人。”

    “谁告诉你我把这当笑话看。”言漱礼语气淡淡,伸手抚了抚她生硬牵起的唇角,“说过了。不想笑不用勉强笑。我不是你的观众。”

    又是这句话。

    骤觉难以招架,李絮微微躲闪地侧了侧视线,好声好气地请他,“不聊这个了。好吗。”

    言漱礼携着一身尚未被海风吹散的清苦烟味,一言不发垂下那双琥珀色眼睛。他眉骨很高,嘴唇很薄,是那种英俊又寡情的长相。很难想象他会愿意主动为谁低头,为谁妥协。

    但李絮柔声细气地向他请求,他就当真收起那份冷硬,不再说什么了。

    夜风翻阅着分秒。

    彼此沉默良久,静静对望,不再讲话。

    毋庸置疑,李絮拥有一副漂亮的好皮囊。瓌姿艳逸,柔情绰态,还不是那种寻常可见的漂亮。此刻发丝散乱,仰着纤长脖颈,黑亮湿润的眼眸迟疑闪烁,不必故作姿态讲什么话,在这潮湿夜海边,也像极了行将开口蛊惑旅人的塞壬。

    言漱礼避开她的眼睛,用手轻轻碰了碰她重新扣上的白金唇环。覆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了几秒,仿佛一种习惯,充满亲昵的安抚意味。

    “又戴上了。”他沉声,听不出具体意味。

    李絮“嗯”一声,睫毛不自觉轻颤,错觉他在透过那枚小小的金属抚摸自己的心脏,“旧的东西,可以让我在吵架的时候更有底气些。”

    “你反过来跟他道歉。”言漱礼平声质疑,“这叫吵架吗。”

    “姑且算是吧。”李絮难看地扯起一个笑,为自己辩解,“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下次争取改进。”

    “下次。”言漱礼冷冷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或许不止下次。”李絮尚且有这点判断力,“他不甘心,还会再来找我理论。”

    言漱礼定定看了她几秒,平静道,“不会。”

    “这么笃定?”李絮挑了挑眉。

    言漱礼眼底幽幽,犹如夤夜的海,翻滚晦暗不明情绪,“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很难不令人误解。

    李絮恍惚感到自己浸入了一场暗涌的潮汐,心脏不自觉漏跳一拍。

    “我之前翻国内新闻,常常会看到普德集团的消息,你们每一年都会在公益慈善方面投入很多资金人力。”她假模假样勉强笑了笑,“我是不是也幸运地,受到这种类似的眷顾了?”

    “资本逐利。”

    言漱礼声线很低,在静谧而开阔的环境底下,那种沙哑的颗粒感被放大得更加明显。

    他淡声纠正她,“慈善是生意场最柔软的切口。企业设立公益基金会,一是为了享受政策优惠,助力资本增长和商业发展,二是为了提升社会形象和荣誉,以便更长远、更可持续地进行收割。投入慈善,永远不会是纯粹地为了慈善本身。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伪饰而已。”

    “那你呢。”李絮声音好轻,心照不宣地问,“言漱礼,你是为了什么。”

    言漱礼久久注视她。

    审慎地、探究地、宽容地。

    没有以言语作答。

    月光隐没。

    南方海岛悬浮在一片黑暗的漩涡里。

    雨落得铺张而不虚伪,像无数只巨型的手齐齐张开,将云朵暴力地摁入海水。

    言漱礼身份贵重,又好清静,没有像其他年轻小辈那样住在飘飘荡荡的水屋,反而被单独安排在南岸房型稀缺的独栋别墅里。

    他的房间掩于椰林树影之间,被绿意与雨水层层叠叠包裹起来,犹如一枚极具安全感的、发光的茧。

    回来的路上,言漱礼被撇到了一点点雨,李絮被他护得严实,半点没被淋到。

    她所有行李衣物都放在昨晚住的水屋里。路不近,怕途中撞见陈彧,又怕他蹲守在她房间门口,所以没有过去拿。淋浴出来,她长发微湿,只裹着一件单薄浴袍。

    柑橘色的灯光昏暗。

    言漱礼一身清凉水汽,裹着比她大几个尺寸的同款浴袍,微微低头站于落地窗边,正端详着手中不知什么东西。

    听闻身后动静,他转过身,背着滂沱夜雨,静静望入她眼睛,“过来。”

    李絮倚在门边,踟蹰片刻,才提步向他走去。

    “这是什么?”

    她不解地看着从他手中到自己手中的一个小小方形漆器盒。

    金箔雕花,宝石镶嵌,应是一件精巧贵气的古董艺术品。

    推开卡扣一瞧。

    里面流光溢彩,赫然是一对昂贵华美的蓝钻耳坠。

    静静躺于丝绒里的稀有蓝钻,无瑕艳彩,水滴形明亮式切割,饱和度与净度都堪称顶级。纵是李絮这种没经手过多少好东西的人,也一眼可知,这是收藏品级别的彩宝。

    面对她明显的错愕,言漱礼格外平静地解释,“这是肖像画的回礼。”

    今早在餐厅遇见,他碰了碰她空荡荡的耳垂,特意问她怎么没戴耳饰。大约那时候,他就已经想把口袋里的耳坠送给她。艳彩蓝钻,与她的淡蓝礼服也很相称。

    可惜她嫌首饰累赘。

    他便也没有不解风情地即刻拿出来。

    李絮难掩讶异,因为太过突然,没能很快消化这个意外,“…为什么给我送这个?”

    “之前不是丢了一只吗。”言漱礼轻描淡写,“之后就再没见过你戴耳饰。”

    ——指的是他们一起去跑马地附近那家诚记吃宵夜那次。

    从停车场途径尚闳中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