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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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还带着早春的潮湿,一点江南春的余韵。宴如是在她身侧和衣而眠,手轻轻环着她的腰,蜷缩了身子,并不舒展。

    就像从前的浮屠城主。

    游扶桑于是恍然想到,如今宴如是也在仙首高位,身边还有可信任的人吗?

    只是宴如是不如她疑心病重,反而秉持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好心思,十分正直。正直到最后估计又要遍体鳞伤——这样的道理一甲子前已经应验。

    再如何遍体鳞伤也是她选择的路。游扶桑不想再去计较了。

    游扶桑于是坐起身子,衣角浸入水中,沾湿一片,她才半蹲下去撩衣摆,身后人已醒了,从后方抱住她,面颊静静贴在她后背。

    抱着她,不说话,游扶桑动作一滞,任由那衣角湿漉更多。

    水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从下而上,冷冷地贴上小腹,寸寸顺着衣襟滑进皮肤里。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青苔味,泉底似有若无的潮腥。很快,衣衫吸足了水汽,贴在身上,沉甸甸的,她像披了一件濡湿的旧梦。

    宴如是依旧没有出声,只是见游扶桑并不推开自己,是以得寸进尺,愈抱愈紧,成了藤蔓,想方设法缠住身边人。

    游扶桑却要离开了,强硬地抽出身子。

    “师姐。”

    游扶桑便不动了。

    宴如是的声音也像水汽,很湿润:“师姐可有做梦吗?”

    游扶桑想到梦里的烛台,没有回话。

    宴如是抬了头,看着她,眼里闪着雾光,让游扶桑想起揉碎的水波,与湖面上碎开的月影明灭。“我做梦了,”她的语气带着不浓不淡的笑意,“我梦到好久以前,师姐让我在浮屠殿做床侍呢。”

    游扶桑愣怔一瞬,口干舌燥,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问:“是吗。”

    “是呀,”宴如是坦然道,“我却想,曾在浮屠殿,我有床侍之名,却无床侍之实,师姐又不碰我,让我做什么床侍?想来只是拿我寻开心罢。”

    是吗?游扶桑又想这样问。

    那些前尘旧事,她居然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方才我拿了周蕴的江南春,以灵气研磨成粉末,轻轻一吹,师姐便晕头转向了。师姐睡得那样安稳,衣带还在我手中,我于是想,此情此景,我岂非为所欲为?可替师姐梳理完头发,我又想明白了,倘若我那样做,师姐清醒一定会生气,便是再也不搭理我了。如是万万不敢贪图短暂的欢愉,却遭致漫长的悔悟,是以事后之悔悟,破临事之痴迷,也嗅了江南春的馨香,只敢躺在师姐身侧。”

    在这岸边江南春。

    宴如是小小停驻,将面颊完全埋进游扶桑的后背,闷声问:“我是不是变坏了?”

    也根本不给游扶桑答话的机会,继而道,“可是,师姐也很坏的。师姐以前都是照顾我夜盲,如今只会欺负我夜盲。师姐真的变坏了啊……”

    游扶桑终于问出口:“是吗。”

    没什么情绪,要归因于游扶桑觉得自己现在可算个顶好的人,不愿意承担变坏的罪名。

    宴如是于是道:“嗯,不是。现今师姐连欺负也不愿意了,对如是尽是漠视。若非芙蓉血,是不是真的不理我了?”

    “是以我借梦,梦见从前浮屠殿,师姐拿床侍之名压我,金丝帷幔里,师姐用魔气抵着我的背,人却压在身前,让我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游扶桑打断:“……我可没做过那样的事情!”

    “是啊,没有做,真是可惜。”宴如是闭上眼道,“如今你我关系,竟是什么都不是了。”

    游扶桑皱起眉:“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想来是江南春害人不浅,让仙首开始说胡话了。”

    游扶桑挣开怀抱,将衣带从对方手中抽出,衣角湿淋淋的一片落成水帘,皆随她走动渐渐远离了这氤氲之地。

    只留下一句,“宴如是,你清醒一下吧。”

    宴如是靠在水边,没什么神采,自嘲笑了下。

    确实不清醒了,依了江南春的缘故,做的荒唐梦、心里糊涂话,竟全都说出来了,

    反而一句最真心的却忘了说:

    师姐,我最最珍重你。不要再不理我了,好吗?

    第117章 江南春(四)

    ◎一定要记得我!◎

    回蓬莱折腾了一个时辰,借江南春小憩一个时辰,游扶桑再回过神来,居然戌时已然过半。

    最让游扶桑讶异的,莫过于周蕴所言非虚。她们小憩醒来,椿木竟真的出关了。

    早春的晚风里,椿木长老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一副老态龙钟模样,身后五六个小妖叽叽喳喳跟着,游扶桑看着她,莫名就笑了。

    笑容算不上友善,但也不至于阴险,岂料椿木看一眼鞋履打滑,身向后仰,众小妖惊呼去扶,只见椿木袖里甩出一物。

    一个铃铛!

    游扶桑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去接,眼睁睁看着铃铛摔在地上,碎得稀巴烂。

    铃铛碎了,椿木也站稳脚跟,对着游扶桑十分开心地笑道:“哈哈,叫你吓唬我,害得庚盈被摔碎了吧。”

    庚盈?游扶桑不敢置信:“什么?你……”

    几步上前,欲检查铃铛,却发现早已化作青烟。

    游扶桑有些发慌,一抬头看椿木仍然在笑,才反应过来是戏耍。

    椿木丢回那个真的铃铛,“哈哈,逗你的。”

    “……”

    老顽童。

    游扶桑接回铃铛,沉着冷静呼出一口气,走近椿木,毕恭毕敬俯首作揖,再抬头,提起拳头,一拳打在老人腹中。

    尔后开口,与椿木原先语气如出一辙:“哈哈,打错了。”

    众小妖大惊失色,大声疾呼,欲将游扶桑扒皮。

    游扶桑倒成了没事人,如释重负地注视着铃铛。铃铛稍作了修复,裂纹处蕴藏一抹春神的灵气,隐隐在波动。

    见她盯着铃铛出神,椿木道:“看来你已经琢磨出来了,一些事儿还是你与她直截了当去对话,才比较稳妥。此处虽开阔,但人多眼杂,不自在也不方便,你不妨随我去长老阁,慢慢与之叙旧。”

    游扶桑盯椿木半晌,终点了头,道声“好”。

    *

    长老阁参天白桦木,游扶桑没有多做停留。她以椿木长老之意狐假虎威,屏退阁内所有小妖,再将铃铛放至桌案,席地坐下。

    坐下的刹那,铃铛有所感应,叮当一声。

    声响后,铃铛裂缝处的灵气都如古木开春般疯狂地生长了起来,短短一刹,结成花卉,平地生秋兰。

    灵气幻化成一颗枝头果实的样貌,沉甸甸坠着,向下点坠似人在颔首。

    游扶桑能感觉到,这就是庚盈。

    似是好好睡了一觉,仍闭着眼睛,伸个大大的懒腰,发出舒服的喟叹。

    庚盈显然是看不见游扶桑的,伸完懒腰后窸窸窣窣地动了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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