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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浮屠令》 150-160(第7/22页)
差错,你就无法忍受。你曾问我,想要什么,权力?财宝?我曾说,我想要你爱我。你听完,笑了,说蠢货。可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爱吗?你不爱我,又为什么纠缠我?我曾以为你纠缠我,说明其实、其实你爱我!只是你不懂得表达……不,不,那时我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人。如今我懂得了。姜禧,你要完满,你只是想在你写好的、以你为名的戏文里,你完满的人生里,选出一个足够仰慕你的人,这甚至是个丑角……那是我……”
常生泣不成声,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姜禧,你在扮演一个多情的角色,即便你根本只爱自己!”
“住嘴!”
姜禧厉声喝道,随即咬碎一口银牙。身后的招阴幡猎猎作响,黑色的幡面如同活物般舞动。
招阴幡骨干是一柄长剑,在阴风中闪着冷光。
岂料常生一把夺过剑,眼神决绝,将冰冷的剑锋抵在自己喉间,一线鲜血顺着锋刃缓缓溢出!
眼见鲜血溢出,姜禧皱眉问:“常思危,你在用你的性命威胁我?”她神色复杂,勾起唇角,故作姿态,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自刎可以,但你想清楚了,以招阴幡自刎,不入轮回,魂飞魄散。”
常生目光直视姜禧,手上剑锋更为加力,血珠沿着白皙的颈项流下:“姜禧,你告诉我,当我把剑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你想的是‘要找我下一世轮回很麻烦’,还是,‘常思危,你不要死’?”
姜禧眼中闪过犹豫,似是意外她的反问。
常生了然。她苦笑,手腕一转,长剑越陷越深。
暗处的游扶桑大惊失色,山茶花循风而动,却被一旁的常桓按住手臂制止。已被废掉经脉的右手臂,此刻却有千钧重,压在游扶桑的心口。游扶桑难以置信地看向常桓,却见她目光平静,摇了摇头:“常生这些年,入夜也不沉稳,总是梦遇姜禧。或从前亲近,或此后分道扬镳。她睡不好,又是凡人身,身子每况愈下,虽是二十少年时,却如古稀老人,每到寒冬,咳嗽不止,每到春深,又百病缠身。”
常桓低叹:“人之一生,有多少选择如同相对的剑锋,进退皆是伤痕。情之一字,又最是难舍。她们之间,早已纠缠太久,太过。今夜了结,也是解脱。”
鲜血在禅寺的月光里溅出,一如从前染尽桃花扇。
姜禧跪坐在榻上,身前是温热的新死去的人。血还在涌出,凡人的身体便是这样脆弱,一剑割喉可毙命。
姜禧的双肩微微颤抖,身躯摇晃,指尖瑟缩成拳,又猛然张开,眼眶泛红,眼底涌动着情绪,像一潭被风吹皱的水,波澜不断。直至这潭水翻涌而出,成了眼泪,滴落在招阴幡黑色的幡面上,发出轻微的“嗞嗞”声响。幡上的亡魂为之震动,禅房鬼气蔓延。
片刻,姜禧收尽眼泪。被秋霜打过的花朵迅速凋零所有柔弱,重新变得狠毒,很突兀地,姜禧道:“游扶桑。”
禅房夜里无声。
窗棂外的月光如水般流泻进来,照在常生已然冰冷的躯体上。
常生的血在床榻上缓缓蔓延,黑得发亮。
“游扶桑!!!”
姜禧厉声喊起来,声音割裂了夜的静谧。招阴幡上亡魂如浪潮涌动,无数灰白的面孔,在黑色的幡面上若隐若现,发出尖锐的哀嚎。幡面猎猎作响,卷起阵阵阴风,将禅房内的月光吹得七零八落,忽明忽暗,成了禅房宁静地里无数惨白的、扭曲的影!
姜禧面容显得愈发苍白,面上泪痕未尽,双眸已如同两潭死水,黑暗深不见底,她的双唇红得妖异,嘴角是扭曲的弧度,阴冷而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游扶桑,我知你在暗处看。”她的笑容诡异而狠戾,“尊主,这出戏,好看吗?赏尽兴了吗?”
游扶桑不再藏匿,禅房的阴影处绽开一朵山茶花,魔气浓烈。
姜禧在榻上站起身,招阴幡带起的亡魂毫无怜惜地碾过新尸,夜风里,有人呜咽哀嚎。
与此同时,游扶桑的身后,一朵硕大的煞芙蓉缓缓绽放,花心洁白如雪,清气至纯,花瓣边缘却透着骇人的血红,如利刃锋利。
那是久违的煞芙蓉与乱红垂泪。
姜禧不甘心,终要一试,抬手召来招阴幡。
魔气与鬼气相撞,此消彼长,激荡出的刺目青紫光芒照亮了整个禅房。
姜禧的力量慢慢积攒到最峰,可拼尽全力后亡魂尖叫着四散而逃。她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她很了然此刻境遇,于是在魔气与鬼气相抵的最后一刻,她陡然松开了手!!
招阴幡失去依仗,被赤色的芙蓉花瓣尽数贯穿。
游扶桑来不及收手,眼睁睁看着花瓣刺穿招阴幡,再捅过姜禧心口!
“你——”游扶桑也是惊骇,这种程度的进攻姜禧全有机会躲避,“为何不避!?”
姜禧双目微垂地看向她,不再闪烁锋芒,只余疲惫和释然。
“反正,也打不过你。”她低下头,不去看心口窟窿,却只轻飘飘嘁了一声,似是恼怒,又分明是笑的,“怎么到死前也打不过你。”
再抬起头,一双眼居然落出泪珠。游扶桑从未见过姜禧落泪,而此刻她确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尊主,爱究竟是什么啊?她为什么总是要求……我爱她?……”
游扶桑恍然失措:“姜禧……”
姜禧却打断:“算了。不和你说这个。”她强作镇定,语气平缓,抬了手,丢给游扶桑一个芥子袋,“其实呢,我早就知晓,收集七罪,却不是造孽,只有杀了我,才是真正收集了贪婪和慵惰。这芥子袋中有一盏人面灯笼,和最初一颗黄粱梦丸,你拿着它们……”又忿忿道,“真是便宜你了。”
她在魔气蔓延的禅房里微微站直了身子,她心口有血,招阴幡又已不在,没有支撑,站得尤其费力。
游扶桑的山茶枝慢慢站起,似乎要去搀扶,姜禧避开,只说:“我提醒你,朝胤有三罪。而那忮忌之罪,便在您师妹身边。”她轻轻笑,一如从前玩世不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尊主,可不要不信我啊。”
话音落下,姜禧掌心浮现出最后一颗乌黑的药丸。
姜禧的双眼忽明忽暗,声音虽平静,眉头却微微蹙起,指尖不自觉地颤抖,时而紧握成拳,时而又猛然松开。某一瞬间,瞳孔忽然放大,眼神恍惚,嘴唇开始无声地翕动,“够了!够了!都闭嘴……闭嘴……”她突然双手抱住头部,指甲深深陷入头皮,“不是蠢货……我只是……”
招阴幡已毁,心里却仍有千百声音此起彼伏——“自寻死路的蠢货!”有人责骂,“你本可以选择更好的道路!”有人质疑,“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有人尖锐地叫,“常思危!常思危!”“姜禧,其实你活得也很累吧?你究竟为什么而活呢?你的道心在哪里?”也有女人叹惋的声音,“可怜……可怜……”
声音如同利刃,在姜禧的脑海中肆意切割。
姜禧的呼吸变得急促。
须臾,她猛地仰头,将手中药丸合口吞下。
电光石火,姜禧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平静,是药丸在生出效用,于是姜禧的脑海中,喧嚣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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