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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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宁静。

    解脱了,解脱了。她想。

    姜禧的身体逐渐变淡,化作点点荧光。

    随着最后一缕荧光消散,禅房重归寂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游扶桑只听得姜禧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不必留我,是我自甘堕入黄粱梦。”

    不知这黄粱梦里,是否也有桃花盛开呢?

    *

    朝胤的宫殿,这一整月,弦宫怪事不绝。

    王女闭门不出,无人可进宫内。月升月落,宫外海鹤梨花一夜俱成了山茶。

    宴清知原本担忧女儿身体,却见那山茶,心想也许是游扶桑留给她了什么东西……

    何况弦宫外荆棘丛生,国师找不到,帝师也远去,朝胤再无了身负修道之能之人,凡人闯不进弦宫。

    宴清知无法。作为国君,她还要宽慰群臣。

    那一月终了,久居阁内的王女推开门扉,身影在春末的天光中若隐若现。

    一袭轻薄的淡色长裙,裙摆随风轻拂,外罩半透明的薄纱外衣,在天光下泛着细微的光晕,像她身上的一层薄雾。发间左耳,是一枚破镜碎片似的耳坠,右耳无坠;腰间一条银丝绣花腰带,颈间一枚精致的银质吊坠,镶嵌一颗浅蓝色琉璃石头。

    年轻的王女看向众人,眼神带着一丝似醉非醉的朦胧,仿似刚从甜美的梦中醒来;姿态慵懒而优雅,像一幅糜醉的春画,令人不敢直视,却无法移开目光。

    宫人纷纷抽气后退,欲看而忘言。

    宴安定是变了,变得与游扶桑那般半身鬼气——可宴清知看着她,有什么奇妙的力量强行篡改着宴清知的神思,让她不疑有它。

    于是只注意到,少女手臂伤痕光洁如初,伤痕不再,纤白的肌肤泛起的光泽如同珍珠,手腕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似蜿蜒在雪地上的溪流。

    宴安望向春末的宫殿,开了口,依旧如常,仿若这一月无事发生过。宴安柔声道:“母皇大人,春日如此美好,我却因养病而错过了。如今我已经痊愈,可否与我一同去看看宫外残留的花朵?”

    声音清澈如山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有什么从她的心口破土而出了——是一朵山茶——才让她战栗不止。

    山茶花娇艳而带着几分凄美,像这个零落的春日。

    这个百花寂败,只留黑色的山茶花死气沉沉低垂着将断未断的头颅的,诡谲的春末。

    “母皇,”她向宴清知伸出手,意欲让她搭着,仿若国君才是她的侍从,“陪我一同去赏山茶花吧。”

    *

    王女与国君前去殿外赏花,宫人趁机清扫殿内。弦宫一室瘴气,却并非难闻,反而好闻得怪异,从没有一种气息,让人闻来便会想到香甜的美梦,真想大醉一场……

    “屏息!”

    在宫人纷纷醉梦时,侍卫长阿芊忽而怒斥,她向每人丢了一只纱罩,作为蔽口巾:“都戴上!不然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宫人连连说好,戴上纱罩捂住口鼻,专心扫洒。便无人注意到阿芊身后,有一个行为诡异的侍卫,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进入了王女的弦宫。

    那是风荻。

    素声死后,阿芊作为侍卫长,负责埋葬。风荻灰头土脸地闯入她家中,不由分说地跪下来:“求你为素声报仇!”

    “如何报仇?你连真相都不知晓。”

    “左右真相与那妖鬼帝师脱不了干系,而对付妖鬼之人,就要用妖鬼的办法……”

    阿芊皱眉:“是什么?”

    “我需要王女宴安的一缕头发。”

    “……这是什么说法?”

    “照做便是了!”风荻避而不答,只万分认真地说道,“若为素声报仇,只能这么做!”

    如今王女外出赏花,她们潜入王女弦宫,是最好的时机!

    她们步入紫檀木雕花的门扉,玉阶浮沉在雾气里,珊瑚屏风,四季花神,朱红、黛青、金缕勾勒花影纷呈,四时长春。

    走进殿内,四壁镶嵌贝母,穹顶流云金缕,轻轻摇曳似夜空流霜。凤榻垂落流苏,案旁琉璃熏炉,榻上云纹锦衾,丝绸光泽仿若水波荡漾。

    风荻看得如痴如醉,又迅速收回目光——很快就都是我的了,她想。

    如今只要找得王女发丝……

    风荻找得用心,岂料殿内一尘不染,完全没有王女一根发丝。风荻不免失望,又不敢表露太多,毕竟是偷摸着跟进来,情绪反复必遭人怀疑。

    恰是此刻,阿芊从袖里偷偷摸出一丝长发:“风荻,我在此处寻见一根。”

    风荻双眼一亮,一把夺过:“多谢!!”

    恰在这时,殿外宣殿下回宫,宫人屏退,王女推开门扉。

    宴安仍是笑着的,即便遇见殿内不速之客,笑意也不曾消退。

    而风荻看着她,仿似有些得意忘形了,将那发丝揉作一团吞入口中,她想,宴安,宴安,此后你的一切,都将变成我的!

    宴安歪了歪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吞下头发的风荻眉目忽然舒展又张开,如千面鬼一般无端地变幻起样貌,时而年少,时而苍老,时而刚硬,时而柔和——最终变得腐朽。

    如同砌得过厚的灰墙上,粉层扑簌簌地落灰,风荻的五官也在此刻尽数落下。她的面目骤然融化,成了一张不人不鬼的死人相!

    那脸已经看不清晰了,大概死去月余的尸体上才会有这样一张脸。

    风荻抚摸着自己的脸,无措地发出尖叫:“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宴安凝视着她,也捂住口鼻,未捂住的上半张脸万分惊讶——这是殿内所有人都会露出的神情——可被手掌遮蔽的下半张脸,她急促地呼吸着,贝齿轻咬着抽动的下唇,浑身战栗,分明是在兴奋!

    不一会儿,风荻的尖叫戛然而止。

    风荻陡然栽倒下去,腐朽而诡异苍老的脸上,双目圆睁,瞳孔扩散,俱是惊恐的目光。她倒在宫殿阴影的地方,黑暗里,有什么东西爬上她新死的身体,原是藤蔓。

    藤蔓在风荻的伤口处蜿蜒,犹如黑色的血管,渐渐缠绕她的四肢、腰身,而在她心口,以惊人之速再开出一朵山茶花,花瓣张、合、张、合,宛如一颗畸形的心脏,正在跳动!

    正是这朵山茶,轻低下头,将风荻的血肉吸食——殆尽!!

    第155章 千面鬼忮恨众生相(一)

    ◎背脊不自觉弓起,汗珠顺着锁骨滑下◎

    深幽的宫殿里,血腥味扑鼻。

    后知后觉才有人尖叫,那声音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尖利如刺,在宫殿间回荡。宫人的双腿如灌了铅般动弹不得,瞳孔放大,面色惨白如纸。几人跌倒在地,连连后退,却盯着那尸首,无法移开目光。

    这死亡实在过于诡异。

    尖叫惊动了附近的宫人。一位年迈的嬷嬷最先赶到,她曾侍奉宫中数十载,见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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