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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小巷原来那么长》 35-40(第2/17页)
路面,又被经过的孩童踩过。
很久以后,她接到马主任的电话:“天然。”
马主任的语调带哭腔:“小巷去世了。”
陶天然站在公司会议室的走廊里,未经修饰的射灯直直刺进她眼底。
她想起她拖着行李箱从出租屋离开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初冬,尚未落雪,空气里有冷寒冻出的涩味,闻起来像她们在昆城吃过的那种小小青苹果。
当时她却以为,那是她人生又一次历经离别的、普通的一天。
******
这天晚上,陶天然从车后备箱里拿出猫粮来给余予笙。余予笙说:“陶老师看起来不像是会喂流浪猫。”
陶天然舌尖一滞。
会喂猫的人从来不是她,是程巷,总是穿着皮卡丘连体睡衣,下楼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
原来程巷拓在她身上的印记,从不只有说“味儿”时的邶城腔而已。
从酒吧离开的步调像逃,陶天然叫了代驾,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
从地下车库回到她家,要穿行过小区里的一段路,那些高耸的老式路灯看起来,总是像一轮旧旧的月亮。
她拎着Bolide回家,看到小区维修员攀在梯子上,正给路灯更换灯泡。
看见她,与她打招呼:“陶小姐。”
陶天然点头回应。
“你的表妹还好吗?”
陶天然一愣。
“就是那个手脚细细的姑娘,一笑起来眼睛眯眯的那个。”维修员提醒:“你表妹。”
陶天然拎包的手指一瞬攥紧。
他是在说程巷。
维修员从梯子上攀下来,扛了梯子走到陶天然面前:“你表妹以前不是总来帮你浇花吗,我碰见过她好几次,有日子没见过她了,她还好吗?”
陶天然翕了翕唇。
从前程巷有她家的钥匙。
她工作忙的时候,程巷说花园荒芜着太可惜,就时不时来帮她浇花。第一次从她家回去以后,程巷一个人抱着膝盖在沙发沉默,她问怎么了。
程巷仰起脸来,轻轻咬着下唇:“陶天然,你能买得起那样的房子,为什么要跟我一起住出租屋呢?”
陶天然不知道程巷为什么要自称她表妹。
记得程巷问过她一次:“你为什么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啊?”
“家里人出钱。”
“哦。”程巷点点头:“那你家里人也会来这里?”
“不会。”
程巷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维修员站在陶天然面前:“你那表妹心肠蛮好的哦。有两次碰到,她问我吃早饭没有,还把她买的包子分给我吃。”
程巷就是这样。
其他人总说她傻。她总嚯嚯嚯的叉腰笑着说:“哪里傻了?我很有心机的好不好。”
维修员忽而一笑,指指身后路灯:“陶小姐,知不知道你回家路上的这盏灯,为什么从来没坏过?”
“其实这小区电路老化,很难处理的,我们常常都在修这里修那里。”
“是你表妹拜托过我,每次检修的时候,多顾着你的这条路。”
“她说你回家的路上总是一个人,回到家也总是一个人,不安全的。”
陶天然再度翕了翕唇,终于说:“抱歉,我今晚有点喝多了。”
踩着高跟鞋匆匆往前走去。
回到家,撇下高跟鞋一只立着,一只斜斜倒在玄关。她发现自己的左手有点抖,急急拧开一瓶威士忌,倒入方口酒杯中,猛然灌入自己口中。
什么时候她开始在玄关柜里也放酒了?好像多等不了一秒。
她手指虚虚握着酒杯,阖眸靠在玄关柜上,感到自己的胃里灼烧起来。
******
谢咏寄约了陶天然一次。
“小陶啊,不要以为我又给你牵红线啊,我不是那种烦人的老太太。我们合作的设计,不是是跟地壳运动有关么,我是想叫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地质博物馆走一走?”
“好的谢老。”
陶天然穿衣总有简约的格调。譬如秋冬她总穿长及脚踝的风衣,前襟敞开,配一双细细高跟鞋,立在博物馆门口,薄透阳光斜斜的打下来。
谢咏寄见到她,先就“啧啧”两声。
工作日博物馆参观的人不多??x?,只有一群穿校服的小学生。穿行过最热闹的猛犸象博物馆,便来到地壳运动的纯科普展区。
周围倏然静下来。
陶天然喜欢这些石头,不仅因为它们能酝化出宝石,还因为它们是恒定的物质。
直到走进一间视频放映厅。
谢咏寄唤她:“小陶,坐下看看。”
小学生们聚集在猛犸象馆,这一区没什么人,座椅排排空着映出屏幕蓝光。谢咏寄随意捡了个第三排的空位坐下,陶天然没落座,她当天带了许多资料,背一只托特包,就那样斜斜倚着放映厅的墙面。
整个空间很暗,旁白的女声有种科普味道的平和:
“在地球地质时期,总共经历了三次大的冰期。”
“分别是距今6亿年前的震旦纪大冰期、距今2.5亿年前的石炭二叠纪大冰期,和距今200万年前开始的第四纪大冰期。”
“由于冰川对热量的吸收具有滞后效应。”
“从太阳开始频繁活动到人类最后一次冰期结束,总共花了8000年的时间。”
陶天然肩倚着墙面,左臂打横抱在胸前,右手垂落,拇指反复拨弄着小指的尾戒。
说起这枚戒指。
是她和程巷在昆城旅行时,程巷做主,两人去了当地著名的游客一条街。
程巷:“啊这这这……”
陶天然:“怎么?”
程巷:“这跟我想的,也不太一样啊。”
在程巷的想象中,这应该是无比文艺的一条街,有着小众的咖啡馆和先锋的书店,陶天然走进去就可以拍出好看照片的那种。
但在现实中,这里和每个城市的游客一条街无甚分别。卖鲜花饼的,卖茯苓糕的,卖手工皂的,小妹们蔫眉搭眼的一张脸,摇着塑料小巴掌站在店门前叫卖。
大妈热情的举着塑封纸板迎上来:“小妹,旅拍不?”
“不不不不拍。”程巷拉了陶天然就走。
中国人呐,最怕“来都来了”这四个字。
程巷咬咬牙,拉陶天然走进路边一家银饰店。眼神在一众银饰耳环上逡巡:“你是珠宝设计师,为什么你都不戴首饰呢?”
眼尾在旁边那些银饰戒指上,一点、又一点,像蜻蜓尾巴。
她想给陶天然送一枚戒指,又不敢。
那时她俩刚谈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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