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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小巷原来那么长》 35-40(第5/17页)
,戴久了摘不下来很正常。”医生笑着与她开句玩笑:“这就是人们为什么说,戴得够久的首饰,会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对吧?”
陶天然深深吸一口气,屏住。
她问医生:“那怎么办?”
“如果实在想摘下来的话,把戒指切断好了。硬摘的话手指会受伤。”医生问:“陶小姐需要么?我们医院可以处理。”
陶天然翕了翕唇。
最终她说:“不要。”
她带着一枚摘不掉的戒指和红肿的手指,回到了公司。
忙完一天的工作以后,她又带着一枚摘不掉的戒指和红肿的手指,回到了家。
是否忽视这枚戒指便好了呢。
就像她从外婆那门外有沟渠的家里搬走,忽视了外婆立在夕阳下目送的身影一样。
就像她从坡道上的家中搬走,忽视了童年玩伴悄悄躲在墙角的身影一样。
她开始服用那些舒缓神经的药物。刚开始很克制的用水送药,后来用酒也没什么所谓。
她好一些了吗?
可是医生说,戴得够久的戒指,已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这时,她收到附七中同学会的邀请。
陶天然从不参加同学会。她以前不认为一段已经终结的生活,有什么再去重聚和缅怀的必要。
但这次她去了。
她记得程巷上高中时,人缘算得极好。
“巷子巷子,英语卷子借我抄一下。”
“巷子巷子,我们打羽毛球缺个人你快来。”
“巷子巷子,我去约会跟我妈说去你家写作业了,你帮我打个掩护啊。”
她们总是热切的叫她:“巷子巷子。”
可陶天然也清楚的记得,程巷葬礼的那一天,那些热切叫着她的同学,一个也没有出现。
陶天然去了同学会。
桌上摆满龙虾鲍鱼海参透着油腻,觥筹交错间,她眼??x?神扫视过一张张曾经熟识的脸。
她们记得程巷吗?并不。
她拎起红酒杯,仰头灌入嘴里,白皙的颈项拉出纤长的线。并无人敢跟她搭话,桌面圆盘喋喋不休的转着,聊天的、打趣的、勾肩搭背的,那一张张脸也随圆盘的转速模糊起来。
其实酒喝多了就会变得不好喝,连齿根都泛着酸涩。
便是在这同学聚会上,她遇见了余予笙。
余予笙还提到了程巷。
说程巷与她一同投资赚了钱。陶天然隐约勾了勾唇角,这是什么鬼话?
小巷那样的人,会做投资?
陶天然又灌一口酒,阖了阖发烫的眼皮。
同学会还未结束,余予笙却拿了手袋径直离开,她也没叫住余予笙,问一句余予笙为什么突然辞职。
她敢问吗?她敢面对答案吗?
如果余予笙否定了她的猜想,她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只有那些舒缓神经的药物不断被酒送入喉间,她终于睡得着。
直到雪落下来的那一天,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喝多了酒,胃里灼热得厉害,陶天然忽然想吃凉皮。
她开车去了那个菜市场。
下车,拢着大衣在菜市场门口站了许久。
菜市场的门是铝制金属焊成的圆拱形,门头镶了金光灿灿的“益民菜市”四个大字,不过成日里日晒风吹,这些金属都变得灰扑扑不再闪亮。
菜市场里是一个个白瓷砖砌成的摊位,不过商贩太多,被菜市场消化不了而吐出来一般,门口两边也摆着好些摊位,摆一只竹筐或红白相间的塑料布。
卖橙子的。卖拔了毛的鸡的。卖沾着泥土的白萝卜的。
一直延伸到斑马线才戛然而止。
陶天然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眼神落到斑马线上。
斑马线也年头久远,和金属拱门一样变得灰扑扑,不再洁白。
拎着帆布口袋的人踩过。
推着婴儿车的人踩过。
无数双穿雪地靴的运动鞋的各色靴子的脚踩过。
陶天然拎了拎自己踩在高跟鞋里的细瘦脚腕,心里生出无限荒诞之感。
明明那年冬天,有个女孩在这里倒在一片血泊中。
为什么又这样若无其事的、被日复一日的日常将血迹掩埋?
忽然有人重重在陶天然肩头推了一把。
陶天然下意识往后踉跄一步,站定。本以为是无意撞到她的行人,却看见秦子荞红着眼的一张脸。
“我从来没跟你当面计较过,因为我觉得小巷会舍不得。”秦子荞朝她低吼:“可你怎么敢来这里啊?你怎么敢在小巷的忌日这天……来这里啊……”
秦子荞低低的哭了起来,抬起大衣袖子挡住眼。
她哭不止是因为陶天然,也因为她自己。
在程巷忌日这天,她不敢去扫墓,甚至不敢去看程巷爸妈,只敢到这菜市场来买一碗凉皮。
靠,这是什么世界?
她无法质问自己,只得质问陶天然,伸手又在陶天然肩头推了一把:“你不仅没去她的葬礼,你之后去给她扫墓过么?去过一次么?”
陶天然心想:是么?因为今天是小巷的忌日,所以她才到这菜市场来么?
她意识都有些混沌了。
旁边已有人朝她俩看过来。
陶天然掉头就走。
秦子荞追过来,拽她精致大衣的袖子:“你说话啊,为什么连架都不愿意吵?小巷跟你提分手的那天,你为什么架都不愿意跟她吵?”
陶天然挣开秦子荞的手,踩着高跟鞋匆匆走了。
她不该来什么菜市场。
不该遇到秦子荞。
墓碑。程巷。
她脑中实在没办法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总是生动的眨着毛茸茸的睫的程巷,总是笑起来鼻梁皱皱的程巷,总是对这个世界柔软的张开触角的程巷。
可是当晚,秦子荞给陶天然发了条信息:【记得她每次管你要的那些礼物么?】
陶天然已经洗浴过,裹着浴袍,指间拎一杯威士忌,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头有些发沉,她抬起冷白指尖摁了摁太阳穴,尚未吹干的湿发扫着她手指。
记得程巷是一个很爱过节的人。
程巷曾经说:“好喜欢和你一起过每一个节日哦陶天然!我甚至连清明节也想和你一起过。”
“不过兆头不好,就算了,嘿嘿嘿。”
陶天然问:“为什么喜欢过节?”
“因为可以收礼物啊,你送给我的礼物诶。”
程巷开始工作以后,陶天然送过她一个很贵的包。奢牌老花的BB袋,年轻女孩们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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