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原来那么长: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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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卧室 陶天然:“要做坏事吗?”……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 我还是会提分手。

    但在分手的那一天,我想好好跟你说声“再见”。]-

    陶天然没想到自己会哭。

    她回国以后忙得脱不开身,直至昨天约了乔之霁去工作室, 同事问她:“陶老师从过年回港岛以后,就没好好休息过了吧?”

    陶天然:“我没回港岛。”

    “怎么, ”同事的神色明显讶异:“不和爸妈一起过年的吗?”

    陶天然的亲缘淡薄,从不觉得不能跟家人一起过年是种遗憾。于她而言, 那更似一种解脱。

    只是同事的语气,令她忽然想起程巷。

    想起多年前平常的一天, 那天是一个周六, 程巷软软的靠在她小腹,说起拿一根筷子去买糖油饼的童年往事。

    接着程巷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陶天然我跟你说, 一根筷子其实挺长的。挤一挤的话, 串六个糖油饼,也能串得下。”

    “我妈两个,我爸两个, 你一个, 我一个。”

    陶天然其实很少见到程巷的父母。

    但是从程巷的语气里,很莫名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家也可以是很温暖的存在。

    养育出了这样的小巷的家, 可以是很温暖的存在。

    于是,在她人生里又一个普通的周六早晨,很莫名的, 她出现在了程巷父母家的巷口。

    她并不敢进去探望。

    她只是想站在这里,往巷口张望,看看程巷曾经所说卖糖油饼的小摊, 到底长什么模样。

    她以前竟从未留意过。

    只是,老邶城人骨子里是带一份懒散的。春节过去这许久,糖油饼的小摊竟还没开张,蒙着一张塑料布,挂一张牌子祝大家春节大吉。

    陶天然准备走了。

    可是,她撞见了拎着一袋糖油饼站在那里的程巷。

    陶天然从没想过自己会哭。

    毕竟,马主任给她打电话通知程巷死讯的时候,她没有哭。

    站在殡仪馆外远远眺望着程巷葬礼的时候,她没有哭。

    甚至当她问出那句“你是小巷吗”、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馈时,她也没有哭。

    她喝很多的酒,感到胃部一阵烧灼的痛感,可她从没有哭。

    原来,陶天然心想,哭的感觉是这样的。

    人的泪腺只会被真正普通的事物击中,普通到像从你的回忆里新鲜掏出来的一般。

    普通到你曾以为那样的一??x?个个时刻,是你人生里无需留意的寻常。

    中国古诗词浩瀚汪洋,原来里面最伤的,不过简单一句——

    「当时只道是寻常」。

    ******

    程巷从没想过陶天然会哭。

    诚然她作为程巷倒在雪天斑马线的时候,她想过:多遗憾,她甚至没看陶天然为她哭过。

    她作为余予笙坐在咖啡店的时候,她说过:陶老师,像你这样的人,好想看你哭哦。

    可当陶天然的眼泪真正打落在她手背,她感到的是难以置信、惶恐、甚至是一种气愤。

    她问陶天然:“你哭什么?”

    为什么在我们分手的时候,你不哭。

    在我去世的时候,你不哭。

    在我葬礼的时候,你不哭。

    在我去世三年以后,在我给你买的压缩饼干都过了保质期的时候,你却莫名其妙的哭了。

    到底搞什么啊陶天然?

    陶天然低低的说:“放手。”

    程巷紧紧攥着她细瘦的手腕。

    陶天然用力一挣,程巷的指间便空了。陶天然风衣下摆撩动的匆匆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胡同转角。

    程巷垂头站在原地,良久,将右手抬起来,很用力的反反复复擦拭着虎口。

    方才陶天然的眼泪打落在这里。

    原来那么冷的人,眼泪也是烫的。

    一位大妈骑着自行车路过她身边:“姑娘,站着发什么呆呢?你这糖油饼怎么拿袋子装啊,再闷一闷可就不好吃了。”

    程巷抬眸,一声“刘大妈”哽在喉头。

    哦,不能叫。

    她早已不是程巷了,又怎么会认识在这胡同里住了一辈子的邻居大妈呢?

    于是她只是抬着眉眼笑笑:“谢谢您。”

    拎着糖油饼往自家的四合院走去。

    走到门口却又不敢敲门,就那样直挺挺站着,春日的阳光烫在她后颈,令她后脖根发紧。

    恰好这时马主任走出来,一边扭回头抱怨程副主任:“没开没开,都跟你说了那家糖油饼摊还没开呢,非要我去看什么看……”

    说话间,撞见了门外的程巷。

    程巷勉强扬了扬唇:“那什么,我刚好在附近办事,以前听程巷说您二位爱吃这个,我便买了点带过来。”

    马主任接了她递上的袋子。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马主任叫住她:“哎,姑娘。”

    程巷回眸。

    “小巷她,”马主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程巷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其实是跟马主任学的。马主任问:“她还跟你说过我们的什么?”

    程巷笑了。

    她站在越过四合院灰瓦屋檐打来的一束斜斜阳光里:“她说程副主任天天在家拖地,抱怨你的头发到处掉,你就很得意的说掉了这么多,你的头发还是浓。”

    “她说每次你感冒,程副主任都会瞒着大夫,悄悄给你买一个冰淇淋,说这样能降体温,说他从小就这么吃。”

    “她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每次出门去胡同里遛弯儿,还是手牵着手。”

    马主任摇摇头:“现在不牵啦。”

    程巷看着她。

    “我们的女儿,她连个相伴一生的人都没找着就没了。我们不能牵啦,她看了,多受刺激啊。”马主任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糖油饼:“姑娘,你吃早饭了么?没吃的话,我打了豆浆,一起吃点?”

    程巷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很用力的点头,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马主任在四合院里支一张小圆桌,拿大瓷盘装了程巷带过来的糖油饼,自己打的豆浆则装在一个搪瓷大碗里,淡黄色,有很复古的国民水墨印花,谁要喝,就自己拿小瓷碗盛一碗,加多少糖全凭自愿。

    马主任血糖高,她不加糖。

    四合院地板上铺着小块的方砖,磨损已很严重了。四周种着槐树、枣树,还有程巷卧室里的梧桐树露出头来。其实气味没那么好闻,因为邻居大爷养的鸽子把随处都当厕所。

    暖气从屋里熏出来,三人坐在屋檐下,感受着早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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