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亡妻年少时: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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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哗哗作响,最后在风中打着转,不知不觉间,树叶便裹挟着草木的气息忽而轻柔抚了过来。

    那似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39大婚(上)

    ◎她今日便要嫁人了。◎

    “姑娘……姑娘,要起了呀!”

    ……好困。

    昨夜翻来覆去也不曾睡着,贺文茵只觉着好似方才阖上眼,便有被人晃着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眼,好半晌才扶着脑袋看向外头,贺文茵发觉外头天还是黑沉沉的,瞧着是副还有好些时候方才会亮起来的模样。

    这个点……叫她醒来作甚?

    身子连带着脑袋被雨眠那巾子擦脸的动作弄得晃来晃去,贺文茵半眯着眼,近乎要软倒回床上,只梦呓般喃喃,

    “……何事?怎么了?”

    “姑娘啊!你今日大婚!”瞧着她困倦模样,雨眠无奈扶额,手下动作愈发轻了些,

    “虽说国公说了便叫姑娘睡罢,可今日到底大婚,这般重要的日子哪能这般睡过去?”

    听见月疏匆匆忙忙进屋,贺文茵便知晓这觉是睡不成了。

    只得由着月疏雨眠将自己折腾来折腾去,梦游般随着她们行走坐下,贺文茵闭着眼,恍惚间只觉着自个像是个什么木偶娃娃,叫人摆弄来摆弄去,觉也睡不得,怪可怜。

    “今日……不开面?喜婆怎得……”

    “国公道说……开面疼,便不……弄了。”

    “……给姑娘压箱的物件……我两的?放进去了!”

    “……”

    神志勉强恢复了清明时,她迷蒙睁眼,便发觉外头已然是大亮了。

    前些日子连着下了许多雪,可今日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坐在这梳妆台前头叫日光暖融融照着,贺文茵一抬脑袋,眼前便是个漂亮姑娘的脸。

    这姑娘粉面桃腮,纤眉朱唇,一双略圆丹凤眼半睁不睁,眉心点了枚正红眉钿。

    ……这是谁家姑娘啊?

    脑内仍是混沌一片,贺文茵犹疑许久,最终疑惑捏了一把自个的脸。

    “姑娘!哎……莫要乱动!”

    被迫收回手,她脸上月疏仍在往上头拍拍弄弄,“雨眠……!你快过来瞧瞧!姑娘这眼下乌青怎得才能遮个彻底!”

    ……这是自己的脸?

    如是反应半晌,贺文茵方才再度勉强抬眼望去。

    琉璃镜子里头,是张极漂亮的姑娘家的脸。虽说仍旧瘦,可不知不觉间,已然同面色苍白,眼底发黑的死人模样大不相同,那双颊上头……还似是些微长了些肉,瞧着微微有些弧度。

    望着那双半睁不睁的眸子,贺文茵确认半天,末了才回过神来。

    月疏雨眠手艺也是当真好,她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来了。

    “……不遮了罢?”小小打个哈欠,晒着太阳,贺文茵近乎又要睡着,

    “我眼下脂粉……已然比这屋墙厚了。”

    过来细细一瞧,雨眠看贺文茵一眼,只得无奈道,“罢了,便这样吧。再多姑娘要不舒坦了。”

    撇撇嘴放下手,月疏忙把眯着眼的贺文茵再度拉起来,“姑娘快来换衣裳!”

    早在一旁挂好的嫁衣红底金绣,瞧着似是云锦或什么宫里几年也出不了一批的料子做的,上头铺张至极,竟是将各色上供来的锦缎抽成了丝,再连着金线一同绣了一身图案,便是这般瞧着,都叫人觉着波光粼粼,是种说不上来的好看。

    恍惚望着眼前这价值大抵能买下整个玄武大街的衣裳,贺文茵却只觉茫然,“是不是错了?”

    “怎得错了?”

    凑过来帮她穿上下头中衣,雨眠瞧着她迷茫模样,无奈轻笑,

    “过了今日,姑娘便是国公夫人了,自是担得起这衣裳的。”

    闻言,月疏蹙眉便在一旁碎嘴起来,“姑娘芳龄十五,这国公夫人,听着怎得如此之老气?”

    ……是了,谢澜。

    他在她面前总是那般地没架子,叫她近乎要忘了他乃是国公之尊的贵人了。

    瞧着眼前这华贵无比的衣裳,贺文茵却仍然愣怔。

    ——直至今日亲眼见了这为她量身定制的婚服,她方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有了一丝实感。

    今日,她便要嫁给谢澜了。

    这意味着春山院不再是她的小窝了。

    无论这院子曾如何破败,给她留下过多少时至今日也仍旧隐隐作痛的伤疤,可这到底也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幼时,姨娘曾在这件房里抱着她,凭着认得的少数几个字勉强教她识字,曾笑着给她绣过一件又一件,虽不华贵却带着香气的衣裳。她曾在这张榻上依偎着姨娘入睡——那是她少有的安心的时候。

    后来,她曾同月疏雨眠一起,在院里头铺了三天三夜的小石子,扎堆看了《周易》煞有介事给院里物件挪位置,还曾自己糊了个歪七扭八的大泥缸,往里头养了别人家不要的水红小鱼。

    再后来,等大一些,她还捡了零零碎碎的木头来,给自己在那树下头打了把歪歪斜斜的小椅子。直至那椅子被平阳候踢坏前,她都最喜欢在上头蜷着打盹。

    但今日过后,她便要走了。

    今日过后……她便要一生都住在个,只认识了几月的人家里头了。

    虽说这平阳候府于她而言也早已算不上家,可……

    怔怔捻着那嫁衣上头工整至极的绣线,贺文茵呆呆立于那处,忽而便有一小滴泪似的水珠自她眼角滑落下来。

    忙去帮她拭泪,月疏瞧着这幅模样的姑娘,也红了眼眶,

    “啊……姑娘莫要哭呀,无事的……纵是离了此处,我同雨眠也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不。”

    不该这样才对。

    能离开这府里头,能此生不再见着平阳候府里那些令作呕的人,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分明该是她这些年来每每被梦魇魇住,叫伤痛折磨得无法入睡时最梦寐以求的事才是。

    何况,要嫁的人她也早已熟识,她本不该怕的。

    可……

    听闻窗外头已然传来贺大夫人与族中女眷放声闲聊的话声,外头玄武大街已然开始敲锣打鼓的尖锐声音与周边百姓赞不绝口之声,她默然垂下眸子。

    今日会吵闹一整天,会有毫不熟识的男子要闹她洞房,要……同那人,行周公之礼,往后或许还得生儿育女。

    她还要给平阳候与贺老太太下跪,行拜礼,听他们假惺惺给自己道祝词。

    而纵使姨娘仍活着,也仍不能去当那被拜的高堂。

    至于那树……她舍不得挪动,可回门后却也再也见不到了。

    “……无事的。”

    垂眸低低一笑,贺文茵只喃喃念叨。

    方才匆忙换上衣裳,她便听见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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