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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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手后便不再同往日忙碌,偶尔得闲,三五不时便去寻季朝。

    比起张昭的通透练达,季朝似更不擅长与人交友来往,话很少,左邻右舍有事请帮忙,他会帮,却也不熟稔,同她一块出去,看风景就是看风景,散步便是散步,并无特殊的喜好。

    比起出行,他似更喜欢待在那间小院,做出一桌可口的饭菜,用了饭,借着日头的余辉,两人在榆钱树下各自坐下,翻阅一些地州志云云。

    偶尔闲聊。

    说不亲近,他并不拒绝她的邀约,偶尔她靠近,他心跳如擂鼓,溪水涨潮,漫过了木桥,过桥时他扶着她,隔着一尺的距离,掌心热意却是烫人的。

    说亲近,除非必要,或是不得已,又绝不越雷池一步,话也很少,惜字如金,除非她开口问,不得不回答,他才会开口。

    季家的院墙篱笆很矮,两人出入便引得街巷里的人窥探,季朝加高了院墙,外人猜测宋怜是他家乡来的妻子,宋怜不否认,谣言也就平息了。

    今日做的春笋河虾,清煮马兰头,清蒸鲈鱼,主食是白菘面,宋怜第一次用过饭以后,惊诧他的手艺,若过来,便常常留下用饭了,春日菜品多,共有七八次,每次菜品都是不一样的。

    洗碗收拾的时候,他也是沉默安静的,宋怜坐在木桌前,托着脑袋看他,时光仿佛隽永,流淌得缓慢,像是另一种与世无争。

    仿佛凡尘俗事皆与这里无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却宁静。

    待他洗完,宋怜取过架子上挂着的干净巾帕,给他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垂着的眼睫轻颤,轻咬了咬唇,声音低如呓语,柔情似水,“我听邻居方婶婶说,以前是有媒人上门提亲的,怎会不想成亲呢。”

    女子云鬓华颜,纤长的睫羽下水漾的杏眸,光华通透,她立在这陋室里,似一枚柔柔发光的珍宝明珠,季朝是知她心计的,斥候营里有半数的人是知晓的。

    无人会不想成亲。

    似有锋锐的刀切在被她握住的双手上,哪怕隔着巾帕。

    季朝往左一步,挡住她的视线,自己接过巾帕擦干净手,将巾帕挂回架子上,“那一纸婚书重量不轻,一旦收了,便再没了自由,我自在惯了,不想受束缚,你呢。”

    他心跳停下了跳动,“若女君要的是婚事,我依旧给不了。”

    世上便是有这样的女子,她愿与你温言软语,同你谈论诗词兵法,和你携手相游,却不肯给你名份。

    或许只是因为,名份已经给过一个人,再不肯给第二个了。

    心脏里似万蚁噬痛,顺着骨缝啃咬,他是配不起她的,但七人里,她偏偏选择了他。

    他清醒的步入了某一种后尘,稍有不慎,等着他的是万劫不复,他想抽身结束。

    其实只要说,需要成亲,才可与她来往,她便会离开了。

    宋怜见他似还有话说,便不急着回答,他眼底有压抑的痛楚,是宋怜看不明白的,或是有什么心结罢。

    一时便有些意兴阑珊,恰好有叩门声响起,宋怜便朝他道了谢,自袖中取出一块东西,朝他笑了笑,“阿朝伸手。”

    那射在后背的视线有如实质,烧着的火似有燎原之势,季朝只作未觉,在她面前摊开手。

    一块冰凉的石子落在掌心,晶莹剔透的琥珀中央,嵌着数片花瓣,橙黄的树脂完整的保存了梨花最初的模样,又似有紫色鎏金包在里面,花瓣在琥珀中央流动,似风吹过,梨花瓣纷飞,绚烂之至。

    “午间在梨花林,见松木上有树脂,觉得有趣,与阿朝相衬,便送给阿朝做个配饰好啦。”

    冰凉的琥珀握在指下,渐被掌心捂热,应了一声,季朝克制地收紧手指,并不看她,去开门。

    少年人一身素色锦衣,俊秀非凡,与他问好,又朝里侧见礼,“万先生有要事寻夫人。”

    宋怜神色不变,与季朝辞别,出了院子,马车已等在门外。

    萧琅递过幕离,宋怜接过来带上,见季朝依旧站在门边,便笑笑道,“后日带了美酒来,请阿朝一道品尝。”

    季朝颔首,对来接她的少年,并不多问。

    上了马车宋怜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马车慢行出了巷子,季朝转身,关了院门,进了正堂,摊开手心,看了看掌心里安静躺着的珍宝,停顿了片刻,穿过正堂,跃上二层,去了隔壁层楼,路过走廊时从窗前往下看,脚底不由冒起寒意。

    方才只要她稍抬头,便能看见窗边的身影,他竟是毫不避讳。

    “季朝见过主上。”

    屋舍里窗户大开,光线明亮,照着下首男子俊挺的五官,长身玉立似松似柏的身形,高邵综盯着他的脸,手中的弓放回案桌上,声音平缓,“本王从来不知阿朝容貌这等出众。”

    他稍有紧张,侧脸上便会凹出两个清浅的梨涡,放在他这般硬朗的五官之上,显得另类,男子厌恶,女子恐怕觉得有趣,大概这是她喜欢盯着他看,一刻钟不见厌烦的原因。

    “也从不知阿朝有这等好手艺,以往随我出征,倒不曾尝过你的手艺,多时学会的。”

    季朝后背湿透,稳着声音回禀,“属下孤身一人,素日下值,不喜人多的地方,自己在家燃灶,懂得做些饭食,只一日宋女君腹中饥饿,属下便献丑了。”

    那绷直的背浑身散着抗拒,他已抗拒同他见礼,正如张昭,虽能将恒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误以为她死在落鱼山,每每来恒州述职,虽恭敬有礼,却疏离。

    她很容易发觉男男女女身上的优点,尤其她本存着不良的心思,便很容易接近讨好。

    她吃他做的饭,看着他出神,目光流连在他肩背,不必揣度,也知她脑海里飘着的龌龊淫——秽。

    弓木断成两截,木刺割伤手指,高邵综握着断了的缺口,平声问,“她给你的东西。”

    琥珀石一直握在手心,季朝并未动,低声回禀,“是一枚琥珀,倘若女君来,不见我佩戴,恐怕心生不满,于计划不利。”

    高邵综唇角牵出冷意,“她是真心送你,只不过你珍而重之佩戴了,反而惹她起疑,你不是演着不肯与她结亲么?”

    季朝知留不住,起身将琥珀呈到案桌前,未见人来接,又恭敬放在案桌上,退回了原位,便起了想脱离王府斥候营的念头。

    他想做季朝,而非定北王府季三。

    琥珀制作得极好,澄澈剔透,紫色碎金当是秦芃花花碎,梨花花瓣漂浮其中,晚间的阳光下,流光溢彩。

    高邵综微微咳喘,袖摆扫过案桌,那琥珀石滚落在地,被他踩在脚下。

    高邵综淡声吩咐,“她对你已无戒心,去买一包砒霜,她下次在来,下在饭食里。”

    季朝想要抬头,硬生生压住了,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下了层楼,凉风一吹,后背已然湿透,他去找王极,说了自己的打算,“老国公立下的规矩,凡国公府收养的孤孩,脱离斥候营,受一百军棍,若能活下来,便可离府,你与我一同长大,我请你帮我善后一二,我想活着。”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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