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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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综勒着缰绳,看着她一袭素衣,夜风里清丽素雅,与林州时是一样的从容气和,却有些不同,那时需靠心机同他周旋,现下绰然优柔,似崇山秀水间自生的珍珠,静夜月辉下,兀自散着与物换星移无关的柔光,温柔,柔美,却笃定,由内自外透着不凡的强大。

    似乎发生任何事,处于任何境况,她都有心性,心智处理得很好。

    气度自如。

    除了她自己,实则从不服膺任何人。

    季朝管不了她。

    便是他,在蜀中想取陆祁阊性命,想出蜀中,恐怕也难。

    那枚珍珠尤自在黑夜里美得动魄惊心,高邵综缰绳缠绕腕间,眸色漆黑,驭马让到一边,“琴行住着的那位公子,请了我去,待女君关心,倒似无男女之情,也祝你我百年好合。”

    见她怔怔地,沉冽的声音依旧寡淡无绪,“陆公子似乎没有要在广汉多留的意思,半个时辰城门关闭前,已带着随令出了广汉城,女君若斩断缰绳,弃车骑马,快一些,倒还能追上。”

    见她变了脸色,月色下精致的面容苍白失色,失魂落魄如斯明显,不由沉冷了神色。

    宋怜提着裙摆下了马车,清莲见平素极爱惜身体的人连风袍也顾不上,便知那是夫人极重要的旧友,忙要去解马匹上的套绳,又有些担心,“已是半个时辰了,不晓得还能不能追上。”

    再远总不比广汉离江淮还要远,这一次不见,以后不知何时能再见。

    宋怜去牵缰绳,看了看套着车架的马匹,只是普通的车马,若阿宴是骑马离开,而非乘坐马车,她用这匹马,是决计追不上的。

    她想念阿宴,便有些心急,不由朝青石街看去,月光下那单人单骑冷煞,那朱玄的马匹除了高大些,此时安静沉敛地待着,看不出有什么寻常,却是真正的大宛天马,她目光落在那马上,马匹一双琥珀眼看过来,一时锐利慑人。

    宋怜不由望向马上俊美伟岸的人,对上他骤然沉冷的目光,唇张了张,闭上,微咬了咬唇,望着他轻声开口,“郎君可否将马借我用一用。”

    那牵着缰绳的手指修长,骤然收紧,天马立蹄嘶鸣,面具后黑若寒潭的眸底漫出杀意,“你再说一遍。”

    第110章 一旁无常。

    沉而凌冽的杀意令人屏息,清莲惧怕,亦有些不满,可夫人半夜要去环佩琴行见的人是男子,夫人与季公子既已定了终身,是要婚嫁的关系,季公子不虞,也在情理之中。

    她是云府的人,她的主人是夫人,无论如何,她是要以夫人为先的。

    清莲犹豫再三,大着胆子小声提议,“清碧陪着夫人等一等,奴婢回府,让福海骑了快马来,两刻钟一定回来了。”

    宋怜摇摇头,解了发间的玉钗,将发随意编在耳侧,又戴上幕离,拉车的马上没有马鞍,她踩着车架上了马车,才斩断牵车的缰绳,朝清莲清碧道, “今日守城的营队我熟识,并无危险,不必跟着,今夜你们去布庄歇息。”

    清莲不肯走。

    转过街角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就是云记布庄,里头住着的都是绣娘,清莲有武艺,她根本不怕走夜路,反而是夫人,孤身一人,虽是能办到许多事,可毕竟是女子,碰上通武艺的男子,只怕也束手无策。

    清碧也要劝。

    宋怜知晓二人的挂心,压住被微风吹起的幕离,“我只到城楼看看,能赶上自然是好,若是赶不上,我在东城的玉行住下,明日回府便是。”

    她说着,眼睫轻抬,往那似汲取月辉流光的伟岸身影看了一眼,她其实并不担心安危,一则她身上带有信令,夜里哨所和守军反而更容易察觉,二则她便是什么人也不带,落在阴影里冰冷凌冽的人再是怒海滔天,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出城的。

    她这样猜。

    清碧清莲是近侍,见了陆宴,亦或是江淮人,恐怕察觉异常,宋怜不愿露出端倪,看着二人进了布庄,方才驭马往城东去。

    黑夜里能听见那玄黑天马的马蹄声,在后跟着,只那目光亦如深潭,落在背上,沉冷冷冽。

    他终是挂心她的安危,不放心她一人夜里出城。

    夜风吹动幕离,轻轻抚在面容上,宋怜绕着缰绳的手指勒了勒,马蹄稍停,才又轻声驭马,往城东去。

    有巡逻的士兵路过,宋怜取出郡守令府令牌,士兵看过,行礼放行了。

    广汉郡守令府近年来有不少女斥候,负责巡逻的卫队都知晓,并不以为奇,今夜碰到,本欲窥看那已骑马离去的女子,见到后头跟着的单骑男子,避让一边,并不敢抬头了。

    宋怜并未听见身后卫兵阻拦高兰玠的动静,便知他恐怕已将蜀中的情形洞察得一清二楚,巡逻、营防、军防,北疆与蜀中地缘虽远,中间尚隔着大周京畿,益州罗冥、却也不得不防。

    宋怜常一心二用,只是今日的马匹并无马鞍,且并非是能快行的奔马烈马,出了城楼蹄下遇到水坑,竟险些将她甩了出去。

    幕离掉进泥泞里,她勒住缰绳,稳住身形,定了定神,却有破空声传来,不待她反应,手中的缰绳被马鞭缠住,带着马匹偏往右侧,避开了黑夜里探出头低垂的柳枝。

    他声音里带着森冷的凉意,“那书生文弱,乘坐马车离开,再有一刻钟,必能追上,只是你若欲同他情意款合,恐怕要失望了,书生知机巧而不用机巧,虽能有酷烈的手腕,却实是清风绕篱的心性,必不容你。”

    自离开江淮起,宋怜便从未想过要再与阿宴如何,道不同,已不相为谋,己之蜜糖,彼之砒霜,再勾缠来往,只会将他裹挟进更深的泥沼,带给他更深的痛楚。

    今夜去见他,只是想见罢了。

    亦知高兰玠说的是事实,陆宴能领兵守城,能为她杀宋彦诩,骨子里却是真正的名士,昔年容下她与高兰玠乌矛山的事,始终也未能真正放下,今日便是当真为她来的广汉,看见白日里她同‘季朝’放浪的行径,他会在她陷入困境时,似当年京城兵乱时那般,舍身救她,却再也不会再同她有男女之情的亲近了。

    与他相衬的,始终是内里如同外表一样的清丽端方。

    宋怜早先便明白这样的道理,却也不想看见高邵综,他让季朝陪她去医馆,必不是偶然。

    宋怜扯了缰绳上裹挟的马鞭,轻叱一声,往城东官道追去。

    高邵综勒住缰绳,停在林边,冷眼看着,眉目沉冷,纵是知晓陆祁阊不肯要她,竟头也不回去见,骨子里的傲气,倒不见了分毫。

    进了林子便能听见马车缓行的声音,那驾车的车夫回头看来,似是认出了她,驭停了马车,匆匆过来见礼,“属下见过夫人。”

    是张青。

    宋怜压着喜悦,轻声让他起来,望向马车的方向。

    月明星稀,有一人掀开车帘看过来,玉袍素剑,手握一管玉色竹笛,眉眼如画,澹泊恒宁的气质,倒像是山涧里静湖,映照月辉流光,亘古未曾变过。

    张青早先便察觉远处有一人一骑相送,知那便是季朝,心底复杂,却也不能置喙,行礼告退了。

    宋怜驭马上前,目光落在他面容,他名满天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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