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180-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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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他抬头,她轻轻拿起石桌上的行礼,同他告别。

    等许久也没听见回答,宋怜折身,直至上了船,船夫掌了舵,她才又朝岸上道,“我能保护自己周全,勿要挂心,珍重。”

    她知道再没有比她刚才说的话更伤人的了,她以‘死’相逼,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不会再派人跟着她。

    男子的身形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时,夜已完全黑透了,宋怜松了口气,回了船舱。

    林流霞不明白她为何会选择离开,但自从决定要走,她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掩盖江面的浓雾散开了一些,露出滚滚东流的河水,多了一分从容,精神气。

    尤其知道她要南下,一直到岭南,便知她是早有计划,也就不再深究,只是提醒她,“此去山高路远,也许可以告诉林霜。”

    宋怜摇头,“岭南太艰苦了。”

    且先前去益州的时候,她发觉阿霜有了女孩的心思,每每坐在窗前树上,看着新换的剑出神,目光里的柔软羞涩,叫她焕发出了有别于寻常的活力。

    宋怜担心她是被别人骗了,问了周慧,知道对方是京城鲁侯家的小世子祝卿安,去信请来福查,又让王极去查,确认是个品性好,对林霜也是真心意属的,祝家只有一房,人简单,祝卿安一父一母都算慈和,放下了心。

    祝卿安并不反对阿霜带兵出征。

    她给林霜留了许多钱财,又给裴应物去了信,请他认林霜做妹妹。

    裴应物行走朝堂,靠的是才,从不结党营私,在京城地位特殊,不管将来朝堂出什么纷争,轻易不会有人招惹他,如此林霜一辈子不会被欺负。

    阿霜跟了她许多年,可谓颠沛流离,没有心仪之人还好,有了这么一段缘分,自是不能错过。

    更重要的是,现下她现在有了孩子,林霜跟去岭南,恐怕又要围着小孩打转,时间精力都要花费在孩子身上,已跟着她蹉跎了七年,跟去岭南,再耽搁七年么?

    林霜和周慧以为她会入京,她把两人支回京城,打定要离开是这几日定的主意,没有告知她们。

    等她们收到消息,想找,避讳让高邵综发现她的消息,知道她要去岭南,一时也不会轻举妄动。

    希望小姑娘能幸福。

    也许阿霜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宋怜想象着,出了一会儿神。

    林流霞正在制作药丸,瞥见她唇角带笑,药杵的动作顿了顿,换去摘药材,没打扰她。

    平静的江面淹没在浓稠的夜里,飞鸟尽绝,天地间是一片死寂沉郁,王极在远处等了许久,见主母上了船,船渐渐行远了。

    他心里着急,又过了一会儿,进了亭子见礼问,“要属下派人上船么?”

    洛水一路往东南向流,过了颍川之后,分支就多了,介时若主母有心隐瞒,想查到很难。

    高邵综看向船只消失的方向,黑眸如同深渊幽潭,森寒凌厉褪去,只剩漠然,“随她去。”

    王极一听便知是出事了,往河岸边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可要派人往南方查。”

    高邵综折身,取过缰绳,翻身上马,“还有政务要处理,回京,此后,尔等也只当从未认识这个人。”

    王极吃惊抬头,又叫那黑夜里鬼罗刹般的冷意骇住。

    他却是成了亲的,知道夫妻之道,遇事有了争吵分歧,最不应该分居僵持,急忙也解了一匹马,追上去劝,“主母应是误会主上了……”

    高邵综古井无波的看他一眼,“我说了,今日之后,只当不认识这个人,你想抗旨?”

    王极不怕这些恐吓,只是也不敢再多言,也不知主母说了什么,将主上气成了这样。

    他暗地里留了几名斥候在渡口,想着要不了到明日,半夜主上就得让他们去查主母的消息,只竟是连夜赶路,五日后回了京城,连休息也未休息,洗漱沐浴过后直接去上了朝,第二日积攒的政务处理完了,王极也没等来诏令。

    倒是要送信去太常寺,让周弋停下正准备着的封后大典。

    太常寺这边的动作,怎瞒得过前朝,不到三日,便已经有人打听到高砚庭这里了。

    他隐约猜到是她不愿进宫离开了,心里没有一点意外,离开也好。

    上元节这一日,他进宫邀兄长一起去灯会,不出意外在御书房找到了人,叫他无言的是臣子也在,正商议开春农桑粮种的事,他跃上正元殿前的公孙树,等得百无聊赖,把王极喊了出来,“多久没有沐休了?”

    王极往

    灯火通明的正殿看了一眼,无奈道,“从入京起,就没有歇息的时候了。”

    高砚庭不免担心兄长,她不肯留在京城,也不肯让大家知道她的行踪,兄长心里失意是必定的。

    王极说不上来,要说主上在意,偏不让他们去打探消息,若说不在意,每次有臣佐提及皇后二字,他的脸色当场便能沉下来,许多大臣本就畏惧,偏不知怎么开罪了天颜,行事越加战战兢兢。

    给林霜赐了婚,赐西南巡查军司马,随西南巡查刺史南下。

    还硬给季朝也赐了婚,才将人放了,收到林霜季朝离京的消息,独自在书房坐了半晌,分明心情不虞,却也没让他们的人去跟。

    变化还不止于此。

    入京后这四月,政务繁忙,因着想要陪主母去一趟关中,许多朝务民政需要提前安排,更是每个时辰都分得精准,原先晨起的武课也搁置了许久。

    一个月前从临都回来,又重新捡起来了,每日寅时起,一个时辰的弓马骑射后,沐浴更衣了才去的朝会。

    以往到用膳的时候,需要张路提醒,忙起来膳食来回热也是有的,这回忽而规律了,以往处理政务,通宵达旦也是有的,这会儿除非是有了灾情,最多到亥时,必定要入睡。

    还动上了乐器,前几日宫宴,主上踱步到太池旁,吹奏了一曲,曲子是真好听,倒叫不少陪同长辈到御花园赏雪的臣女失魂落魄起来,这一久明里暗里往进宫这件事上使劲的人还真不少。

    没有主母,主上不可能好得了。

    现在这样一切正常甚至变得更好的模样,反叫他看得心惊胆战的,不知什么时候会出什么样的事。

    高砚庭听了,想要现在进去,把兄长拉出来,出去走走。

    王极忙制止了,苦笑道,“今年好几个地方都受了灾,搜栗司的大人们刚从地州过来,这会儿正翻以前的卷宗,看是不是要修水渠呢,事关春耕,您进去打扰,恐怕主上也不会容情。”

    高砚庭知道春耕关乎百姓一整年的粮食,叹了口气,朝王极摆摆手,自己走了。

    待正元殿殿门打开,臣子们见礼告退,已是亥时一刻了,张路进去,见礼问,“方才安王殿下来过一趟,今日是上元节,主上可要出去走走。”

    今日不宵禁,华灯初上,远在宫里,似乎都能听见坊间的繁华喧嚣。

    高邵综看了眼张路,没错过他眼里的期盼,摆手道,“除了兰台,枢密,正殿三处禁军巡防,今夜宫里不必留人,都去玩罢,你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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