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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褪色记事录》 22-30(第8/19页)
“哎哎哎,我还听说前一段时间周政安为了她还去跟宋誉打架,宋誉惹不起,后来直接转学走了。”
“小姐姐手段真高啊,我也想学学。”
“就你那张脸你还想学?我看你是长得丑,想得美!”
几个人顿时笑作一团,戏谑地看着台上正在演讲的谢沉瑶。
阮湘面无表情地离他们远了几步,屏蔽那些充满恶意的污言秽语,只望向台上的女生。
谢沉瑶从站上台的那一刻起便全然褪去了日常中那副瑟缩模样,整个人蜕变得自信又落落大方。
她的台风很好,语速适中,把内容与观点娓娓道来,只是刚刚宋誉还是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她,偶尔有几个字句因为刚刚哽咽过的缘故,吐字不是特别清晰,但总体而言瑕不遮瑜。
周政安没参加这次演讲比赛,下课后一路赶来,他抵达的时间稍晚,谢沉瑶演讲已经过了一半。
夏季风钻进会场,把男生垂落的发丝吹得凌乱不堪,周政安站在阴影处,漫不经心地靠在柱子旁,抬眸望着台上的谢沉瑶。
平日里总是怯懦跟在他身后的女生,此刻正站在璀璨的镁光灯下熠熠生辉,散发热量。
周政安忽地伸出手,对准舞台,将远处的她承托在自己掌心之上。
他清楚知道,谢沉瑶从来就不是蒙尘的珍珠。
当最后一个字节结束后,女生收敛神色,朝人群鞠躬。
台下顷刻间掌声雷动,响彻会场。
周政安随着人群鼓掌,微微扬起唇角,看她在台上万丈光芒。
谢沉瑶下了台,后知后觉开始紧张起来,几乎腿软得有些站不住。
阮湘立马扶住她,不住夸赞道:“谢沉瑶,你刚刚真的特别棒。”
女生笑着道谢,眼神四处张望,目光落在观众席上不住流转。
可很快,她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没过多久,阮湘被赶来的林延述叫走。谢沉瑶孤身顶着周遭那些鄙夷目光,默默地离开后台,坐在楼梯角如释重负地轻轻喘气。
她打开手机,在四分五裂的屏幕上读着妈妈发过来的短信。
谢蕊絮絮叨叨地问她演讲表现的怎么样,晚上是回家吃饭还是和学校的那群好朋友们一起?如果回家的话她现在就去买她爱吃的菜。
谢沉瑶指尖在屏幕上弹动,告诉她不用啦妈妈,朋友们已经给我订好餐厅准备庆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缺钱,不需要你那么辛苦。
……
谢沉瑶是一个孤儿。
这是她从有记忆时开始就知晓的事情。
但她从不为此感到难过,并自认足够幸运,因为她遇到了一户好人家,那户人家把她当掌上明珠,亲生女儿般对待。
虽然他们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却生活的幸福又平淡。
可好景不长,一场车祸夺去了父亲的双腿,平日里温和慈祥的男人眼眸逐渐沉寂下去,犹如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失去了顶梁柱,家里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差。
不久后,她们一家从明亮宽敞的公寓搬到了一个破旧的筒子楼。
这里夜晚也依旧灯光刺眼,爬老鼠丢东西是常态,每到深夜耳边还总会传来街上男人的痛骂和女人的凄惨嚎哭。
每当这时,谢蕊都会坐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告诉她不要害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父亲失去了赚钱能力,家里的重担便全部落在谢蕊一人身上。每晚谢沉瑶在夜里做完题熄灯时,都能透过泛着微光的门缝看见谢蕊被手里毛线熬透的双眼,和已经不能再挺直的脊背。
于是她坐起来,打开台灯,笔尖落下便没再抬起。
她想,她要努力,还要再努力一些。
她要举起双手,帮妈妈一起抬起那座压在她们身上的大山。后来谢沉瑶不负众望地考上三中,可她却喜忧参半,因为这让家里的经济情况变得越发困难。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谢蕊给她买了双漂亮的新鞋,并认认真真地告诉她:穿好鞋,走好路。
她学着不知哪里看来的过时网络用语,一字一句笨拙道:“我们瑶瑶,要走花路。”
那段时间谢沉瑶为了省钱,在学校每顿饭只吃米饭喝白水,后来因为营养不良在一次升旗仪式中昏了过去。
谢蕊知道这件事后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对她道歉,眼都不眨地给她买补锌补钙的各种药,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晚上谢沉瑶陪她去菜市场,看见谢蕊挑萝卜时小心地用指甲扣去上面的泥巴,只为称重时能轻下几分钱。
谢沉瑶心头阵痛,想帮她提菜,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女人想也不想地羞涩甩开。
谢蕊说:妈妈手脏,我们瑶瑶的手是要握钢笔的手,是摘星星的手,不是提菜做饭的手。
那时的谢沉瑶低头望着自己年轻到稚嫩的双手,只愧疚地想:不对,这明明是一双把你拖入沼泽的手。
谢沉瑶升上高二那年,父亲自杀去世。那次车祸让他失去的不止是双腿,还有对生活的渴望。
在葬礼上,她听到谢蕊的家人恨铁不成钢道:蠢闺女,你要是把那个孩子送走我们就同意你回来,看看你,当初不让嫁你不听,不让领养你也不听,非跟我们断绝关系,看你自己现在还有个人样吗?
谢沉瑶一向是个爱流泪的人,她对任何情绪的感知都敏感的超乎常人,可听见这句话时,她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想,妈妈总算可以解脱了。
晚上回到家,谢蕊神态疲惫地朝她走来,谢沉瑶想,或许妈妈会告诉她,对不起,我不能再抚养你长大了。
她不会怪她,相反,她无比感激和爱她,也庆幸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逃出这片名为责任的泥沼。
可谢蕊却只是拿出了一个编织成项链的平安扣戴在她脖子上,并把她搂进怀里,无比认真道:“瑶瑶,以后我们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夜里,谢沉瑶独自一人跑到卫生间,跌坐在地上,看劣质的白炽灯在头上发出“呲呲”声响,听街上不绝于耳的叫骂喧闹。
昏黄的墙壁缝隙里藏污纳垢,飞虫们趴在上面寻欢作乐。
恍惚间,谢沉瑶觉得自己就像这墙上的蛾蚋,是家里杀不尽除不灭的害虫。她恬不知耻地爬在谢蕊的身上,滋扰她的生活,汲取她的鲜血,以此来供养自己。
高二那年,宋誉向谢沉瑶表白,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地在三中编排了她许多谣言,这些谣言被几个她拒绝过的男生们大肆传播,闹得沸沸扬扬口耳相传。
久而久之,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谢沉瑶封不住他们的嘴,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只得在众人厌恶的目光中继续当一只蛾蚋,终日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陷在墙角的阴影中。
直到她遇见了周政安。
那个下午,谢沉瑶被几个同学反锁在体育器材室,她身上被泼满凉水,泪水灼烧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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