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记事录: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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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觉得很没意思,身心俱疲。

    他麻木地看着林成责和柳薇收拾行李,主动断尾选择了留在家中,放弃了他辛苦许久才得来的机会,即使这次他们愿意带他一起。

    林延述很清楚,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有些事,强求不来。

    接机变成了送机,临走前,柳薇难得拥抱了下林延述,嘱咐他道:“自己一个人在家不能只顾着玩,成绩开学也不能丢。你沈叔叔家的孩子可是跟他许诺下次成绩必定会超过你,你可别像以前那样再给我们丢人了。”

    林延述点点头,看向林成责。

    男人依然对他视若无睹,埋头处理公务,只在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着飞机划过天际,林延述只感觉头脑眩晕的厉害,他身体紧贴住冰冷墙面,如枯叶般一点点滑落在地。

    其实他早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为了学习常常熬到通宵,再加上失眠严重,注意力高度集中,平常也不怎么认真吃饭,整个人暴瘦了一圈。

    林延述近乎是拖着一口气在柳薇和林成责面前呈现出他的最佳状态,现在两人离开了,他自由了,解放了,但也近乎走向了绝望。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从前他努力变好,不惜丢弃自己,只为了得到他们的“爱”与呵护,但现在林延述已然清楚,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因为不管他做得有多好,他是林延述就是原罪。

    在过年前那天大扫除时,林延述曾在废物间无意看到了林成责丢掉的随笔,他拾起拿在掌心,看到破旧泛黄的笔记本里藏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一笔一划都写满了男人的傲气与不甘。

    原来林成责之所以如此讨厌林延述,是因为后者实在太像最初刚来到城市的自己。

    当时的林成责和柳薇带着满腔热血想要做出一番天地,却因为外乡人的身份受尽嘲讽委屈,凭白多走了无数条岔路。

    他们看见林延述就像是看到了过去那个自卑受尽白眼的自己,林延述的存在不断提醒着他们,即使现在他们穿上了名贵的衣服,骨子里却还是有脱不掉的自卑,流着不属于这里的血。

    而他们每一次对林延述发出的警告,胁迫他进行的改变都是对过去的自己施展的一场刺杀。

    你要完美到没有缺点,表里如一,做人上人,然后永远提心吊胆的生活,这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们不止把话说给林延述听,更讲给自己听。

    从前林延述不懂,现在他懂,所以更加无助崩溃,林成责和柳薇抹杀他们的过去,也肆无忌惮地抹杀他,但如果他的存在只能给人带来痛苦,如果他的改变都是毫无意义,那他又是为什么还在苟延残喘?

    本子应声摔落在地,吐出一角残页,林延述在原地静静地站立着,久违地发起了呆,大脑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敢再去想。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找回心跳与呼吸,脚步移动,缓缓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明亮光线顷刻间照射在他身上,林延述被刺得眯起眼睛,恍惚间觉得自己是见光就死的鬼魂,身体正一点点在烈日下灰飞烟灭。

    他叫住正在收拾行李的柳薇,竭尽全力地扬起微笑,低声道:“算了妈,过年我还是不跟你们一起过去了。”

    “你们玩得开心。”

    _

    四下无人,只余一片死寂。

    新年的当晚,林延述孤身坐在空旷的沙发旁。男生面前放着盘凉掉的速冻水饺,电视里春晚的音量被他调至最大,仿佛这样就可以变得喧嚣,温暖。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外面有烟花爆竹声轰鸣在耳畔,四周一片红彤彤的热闹景象,林延述却毫无兴趣,甚至隐隐感到恐惧。

    恐惧在这万家灯火通明时,他却只能独自静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把白炽灯开到最亮,将电视声音播到最大,而后食之无味地吃着一份速冻水饺。

    望着墙上的钟表,林延述拿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刷着ins,又一年准时在国内时间十二点整看到了林桦越晒出的一家三口合照。

    瞧着照片里三人露出的幸福笑意,林延述忽然也笑了,只是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很狼狈,总是在摇尾乞怜地求爱却什么也得不到。林延述简直都要怜悯起自己,怎么会有人这么失败啊?

    他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他存在的价值也得不到任何人的肯定,他不被任何人爱,也不被任何人需要,他和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

    窗外的人声喧闹,整座房子像一座囚笼困住了林延述,可他是为了那一丁点的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锁进来的。

    干脆是时候说话算话了,林延述想,就像阮湘说的那样,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他一向是个执行能力很强的人,这个念头出现后的半个小时,林延述便开始着手准备自我了结的事情。

    事实上他之前也曾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都由于畏惧和那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努力顽强*地坚持了下去。

    现在希望总算尽数破灭,而他也终于可以获得解脱。

    林延述毫无波动地整理用物,临走前带上了奶奶留给他的收音机去到顶楼。

    楼顶的风很大,几乎是呼啸在耳畔,但林延述的内心却十分宁静,宁静到只有死寂。

    在他这将近十六年的短暂人生中,林延述认为他只对不起奶奶。因为自己食言了,奶奶应该是看不到他长成能够遮天蔽日的大树了。

    动作果断地爬上天台的最外缘,林延述半只脚掌悬在空中,漠然地望着地面,神情冷漠到几乎冷酷。他一向对自己够狠。

    人群如蚂蚁般在地面来回爬动,他们成群结队,伸出触角互相召唤着彼此。

    可他却并不与这个世界同频。

    死到临头,林延述悲哀地发现他居然没什么要说的,更没有想留给这个世界的,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舍不得他的人。

    也不知道林成责和柳薇听到他的死讯后,会不会愿意提前回国给他送上最后一程,留下滴鳄鱼的眼泪。他们会为他感到痛苦吗?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应该蛮难吧,或许更多的是感到解脱也说不定。

    林延述喘了口气,赶走脑海里混乱的想法,默默地想,如果一定要留下一句遗言,他会想告诉所有人,今夜的烟花真的很美。

    片刻后,林延述缓慢地直起身,闭上眼,双臂逐渐绷直。

    就在他决定下跃的千钧一发之际,放在他脚边的收音机突然发出了刺刺拉拉的嘈杂响声,像是在竭尽全力地拼命呼喊着他不要放弃生命。

    于是林延述的动作犹豫了一秒,而就在他停顿的这一秒中,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疯狂响动。

    两种声音交织混杂在耳畔,用力拖拽着他的身体向后跌去,林延述漠然睁眼,拿出手机,视线聚焦在来电通知上。

    屏幕显示联系人——阮湘。

    他犹豫再三,明明是想拒绝,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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