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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褪色记事录》 60-70(第21/23页)
为何在按下去的瞬间又误点成了接通。
看着脚下的万丈高楼,林延述声音沙哑,疲惫不堪道:“有事吗?”
下一秒,手机那头传来了女生颤抖的声音,她似乎已经濒临绝望,声嘶力竭地向他哀求道:“林延述,你能不能来帮帮我啊!”
林延述,你能不能来帮帮我啊!
这句话,在此刻接通了他与整个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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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地赶到目的地时,林延述远远望见阮湘正搂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躲在桥底。
女生的语气已经不似刚刚那么无助彷徨,变得和平常并无两样,但她颤抖的手,和看见林延述时眼中徒然有光的模样还是充分暴露了她惶恐的内心。
林延述拿出手机便要打120,却被阮湘迅速拒绝,准确来说,是被她怀里虚弱的女人拒绝。
血淋淋的女人轻轻摇头,嘴里嘟囔着什么,林延述听不太清。
阮湘听到她说得话,把下唇咬得发白。最后,她请求林延述帮忙去前面的路牌处等一位叫沈蝶的女医生,她会帮忙治疗这个女人。
林延述答应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向阮湘。
女生发丝凌乱地散在脑后,身体靠在灰渍渍的墙面,原本柔白的脸上尽是脏污的痕迹,可眼神却无比清亮,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把她击垮。
林延述猛然发觉自己很少看到过阮湘脆弱的模样,她就像是被风吹动的旗帜,尽管狼狈却从不投降,更不允许自己坠落。
没过多久,那位叫沈蝶的女医生很快赶到,三人合力将阮湘怀里的女人抬到她的车上。
这时林延述才得知,原来这个女人是阮湘的妈妈,阮甄。
几人抵达沈蝶的诊所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好在阮甄的实际伤势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但因为过度疲劳再加上精神压力与身体的痛楚,女人很快便陷入了昏迷当中。
阮湘也受了些伤,但沈蝶无暇顾及她,拿了点药让林延述帮忙处理。
看着女生胳膊上青紫的痕迹与伤口,林延述眉心紧蹙,拿起棉签帮她上药。
阮湘垂着眼,在棉签即将碰到她伤口的那刻突然喊停,她从林延述手里夺过棉签,自己快速涂抹在血淋淋的伤口之间。
女生下手很重,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意,棉签与肌肤的每一次接触都带走数不清的暗红色血迹。
待一切处理完毕,阮湘带着林延述来到了诊所对面的江边散心。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和阮甄共处一室。
彼时路灯散发着朦胧光晕,光芒温柔地泼洒在地,江面无波无澜,倒映出半弯镰刀月亮。
阮湘把双臂搁在护栏上,目光放空。
过了会儿,她侧过头,认真地向林延述说道:“今天谢谢你了,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最开始打不通沈医生的电话,无奈之下只得跟你求助,算我欠你次人情。”
闻言,林延述思忖片刻:“阮湘,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我想知道今天晚上,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生问出这句话的瞬间,阮湘表情略略有些惊讶。
两人虽然是同桌,但平日关系却实在算不上熟络,贸然询问对方的家事很不礼貌,林延述不是低情商的人,按理说不应该会轻易冒犯她的界限。
她一时间没明白他的用意。
相较于阮湘的不解疑惑,林延述倒是神色如常,他是故意问出这句话的。
在这一刻,他很确定,他想和阮湘产生联系。
这是他最后自救的手段,也是唯一一次,他只为自己而作的决定。
……
林延述备忘录:
2017年1月28日。
我居然也会被人需要,荒谬之中竟然有些可笑。
第70章 盟友
兴许是感激,也兴许是想还人情,更或许是感受到了林延述身上的同类气息,阮湘目视他片刻,移开目光,简略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爸爸陈承毅是家暴凤凰男,妈妈阮甄是恋爱脑大小姐,她跟家里属于单方面断绝关系的状态,结果却在除夕夜被名为父亲的男人硬拽回了家。
喝醉后,陈承毅发酒疯对阮甄拳打脚踢,家里的管家将男人拦住,她则趁乱把没什么意识的阮甄给带了出来。
阮湘全程叙述时的语气平静,好像不是在讲自己的家庭,而是一个狗血的三流故事。
望着女生的神情,林延述忽然理解那时在楼道里阮湘为什么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那些话了。
瞥见他的眼神,阮湘音色渐冷:“我并不觉得我很惨,相反,我生活的还蛮自由与随心所欲,所以你最好别可怜我,林延述,你要是敢可怜我,我一定会让你觉得你比我更加可怜。”
“想多了。”林延述自嘲地勾起嘴角,笑声轻蔑,“我压根没有资格可怜你。”
瞧见他这份落寞神色,阮湘反问道:“你呢?你又是有什么故事才会在大年夜的晚上有空来帮我的忙?”
林延述抹去原因,只说自己从小因为没跟父母在一起生活所以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矛盾严重到不可调和,因此才一个人待着。
见自己说完许久阮湘都一言不发,林延述眼神扫过去:“你连做样子安慰我下都懒的吗?好歹我刚刚也帮了你。”
“没什么好说的。”阮湘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字。
发完信息,她指着诊所,嗓音里带着点儿说不明的情绪:“林延述,如果我今天晚上不管她,我现在也不会沦落至此,如果你能无视你父母对你的情感绑架,你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归根结底,我们都属于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闻言,林延述眉眼轻轻垂下。
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在抨击惩罚自己,想尽办法把受到的伤害合理化,却很少去想其实他可以主动规避这些伤害。
在小时候,林延述也曾想过逃。可他的人生轨道就像是马戏团里那头被人驯养的小象,幼时被锁链紧紧拴住四肢,稍有逃离的想法都会接受到严厉惩罚。在这样畸形的环境下,哪怕他身体逐渐长大,哪怕锁链已经无法再拴住他,他也胆怯地再不敢朝前迈出一步,将自己围困在这片方寸之地。
如今这把锁不锁在他的身体上,林延述却把自己锁在了心灵里,失去了逃离的勇气。
没过多久,两辆出租停在两人的面前。
“时间不早了。”阮湘说,“今天的事麻烦你了,早点回去吧,再见。”
林延述望一眼诊所:“那你妈妈怎么办?”
“我发消息告诉陈承毅诊所的地址了,明天他酒醒后会来接她。”
瞧见林延述难掩震惊的目光,阮湘自嘲地勾起嘴角:“她压根不需要我,所以我就不做多管闲事的烂好人了。”
“是不是听起来很自私,我居然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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