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记事录: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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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手机的侧键,观看联系人界面亮起又快速关闭,只觉得犹如一次次无力挣扎。

    他突然好想见到阮湘,但却并没有这个勇气。

    一直以来他都仿佛在冬日之湖薄薄的冰面上行走,稍有不慎便堕入深渊被吞没泯灭。今天林成责的话和巴掌算是打醒了他,林延述觉得自己确实可笑至极,居然真的觉得反抗就可以改变现状。

    不可能的。

    因为就连他都对原本的林延述全无好感。

    每次对镜之时,林延述看着镜子里那个与他模样相同的人,总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把他割裂,哭嚎着撕破这层表皮。

    他就像是乐园里被人扮演的皮套玩偶熊,只要穿着那层外壳身边便永远都有善意、鲜花、掌声,可一旦拉下拉链露出原本的模样呢?

    人群会顷刻间作鸟兽散,再不会投来任何一个眼神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打通了这个电话,就算阮湘真的来了,他又要怎么说,难道坦白这一切吗?

    如果阮湘选择离开或者投来厌弃的眼神呢?林延述根本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心中有个笃定的答案在告诉他,如果他想继续拥有现在这一切的话,他只能继续做那个让林成责满意的林延述。

    雨水刺骨,他指尖掐紧腰腹,最终还是选择了关机。

    就在这时,林延述瞳孔骤颤,突然听见身后有道熟悉女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女生撑着伞跑到林延述身边,因为出发太急,就连礼服裙也没来得及换,整个人的外表和心情都变得糟乱,不再复往日的精致清冷。

    “你坐在这里干嘛?跟我走,你这样淋雨会生病的。”秦安宁急切地拉住林延述湿漉漉的衣袖,想把他拽起带到处温暖干燥的房间。

    没想到会被人找到,林延述抬眸看着女生,而后一根根拨开了秦安宁紧抓着他的手,直到两人再无接触。

    “不用管我。”他声音泛着和雨水同样的冷意,“我只想独自待一会儿。”

    秦安宁知*道他犟,无计可施:“别闹脾气了,你起码先去个能够避雨的地方行吗?”

    两人无言对视许久,最终,林延述屈服般站起身,却在后者期待的目光中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安宁慌忙追上男生,即使地上的泥泞水渍把她华美的裙摆沾染的如同一块抹布:“你又要去哪里,跟我走好不好?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解决。”

    林延述神色寂然,眼神落向女生脏污的裙摆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还好,他想。

    还好他没有给阮湘打去电话。

    沉默半秒,林延述提醒道:“你裙子脏了。”

    “我还有很多裙子。”秦安宁毫不犹豫道。

    “但是它本可以一直待在宴会厅里。”林延述身形孑然,语气分外冷漠,“我不会跟你走的秦安宁,你也别再喜欢我了。”

    闻言,女生喉头如堵:“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林延述眼底染上抹自嘲,语气毫无波澜:“因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所以,别再浪费你的时间了。”

    ……

    和秦安宁分别后,林延述拎着汽油独自来到了琴房。

    琴室干净而又空旷,只在中央摆放着一架棕色钢琴。

    这琴依旧是林延述幼时那架,这些年来它陪着他长大,见证着林延述的成长与每一次的喜怒哀乐,所以哪怕它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得老旧不堪,他也一直没舍得将它更换。

    反锁上门,林延述停顿片刻后,将手里的汽油尽数浇在了钢琴之上。

    淡黄色的液体吞噬着钢琴表面,所过之处滑腻晶亮,平滑的如同绸缎,只在坠地时发出刺鼻气味,接着,他扔掉汽油桶,毫不犹豫地滑过火机轮盘。

    一瞬间,熯天炽地的火焰燃起,热浪灼烧,火舌放映在他黑漆漆的瞳孔当中。

    在这火中,林延述恍然想起幼时被林成责柳薇反锁在家的场景。

    那次房间着火,家里没人,他拼命地想逃,可拳头砸在门上直到破皮流血也没人来救他,那时的他色若死灰地依偎在钢琴旁,眼泪滴滴粘在脸上,悲哀地想他的生命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走到尽头。

    居然只是因为爸爸妈妈无法接受他们有一个笨拙的小孩。

    这答案多荒谬、可笑。

    虽然最后,林延述还是侥幸活着离开了布满灰尘与火焰的房间,但他清楚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被施以火刑,炙烤至死。

    火焰之中,琴房如同点亮的红铜山谷。林延述面不改色地静坐在琴前,任由高温侵蚀,火色舔吻。

    烟焰把他侧颜勾勒的忽明忽暗,半明半昧,他整个人如枯褐枝桠,汲取着琴键里最后的生命力。

    指尖久违踩上琴键的刹那,林延述身体僵直一瞬,仿佛周身被泥塑牢牢封住,而后他咬紧牙关,按下白键,拼尽全力地皲裂融化。

    钢琴声狂乱激荡,火苗被乐声捏造着跃起,变成波动的灼热音浪,耀日般点亮整片房间。

    烈焰呼号,琴声汇聚,交错盘绕的如毁灭如新生。火势猝然加大的刹那,房顶的烟雾报警器顿时发出剧烈闪光与尖锐喊叫,乌云般笼罩着整片空间,浇下漫天针雨,试图淹没一切。

    跳动的指尖迈过水珠又落下溅起水花,最终停下在钢丝被烈火根根烧断,再发不出任何声响。

    林延述浑身淌着水,跌坐在冰凉的墙壁旁,他单腿屈膝,把手臂搭在支起的膝间,目光是灵魂撤离后的麻木寂寥。

    昔日的钢琴烧至碳化,火焰不甘地嚎叫暗淡,而后熄灭在茫茫水雾之中。

    两种元素剧烈冲撞过后的房间落寞灰败,如同一副荒诞的印象画作。

    林延述神情萎顿地望着眼前一切,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他仰起头,喉结滚动,任由水雾洗礼,恹恹地想道。

    终于,他再也不用弹琴了。

    可为什么这火,不能把一切焚烧殆尽。

    ……

    阮湘记事簿:

    2018年9月1日。

    夏老师寄来的奶贝很好吃,明天给林延述拿点好了。

    第87章 四百击

    林延述的状态很差。

    这是阮湘时隔两天看到他时第一眼就得出的结论。

    男生趴在桌面,用黑色的连帽卫衣遮住头颅,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不同于往日的勤奋好学,林延述这一趴就是足足两节课,他书不翻笔也不拿,如果不是身体尚有呼吸的幅度,阮湘简直要怀疑他人已经不在了。

    林延述这几天请了病假,期间没主动和任何人联系过,今天才刚刚回来上课。

    中途阮湘和他通过次电话,男生嗓音沙哑,语气冷淡,好似两人压根不熟一般。

    课间,阮湘拉开椅子坐在林延述身旁,戳了戳后者手臂,语气担忧:“你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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