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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褪色记事录》 120-130(第10/18页)
世界。
从那之后,阮湘的状态变得更差了。
她开始没有办法写稿,思考,进行采访工作,她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总会失去小部分的片段记忆,偶尔阮湘甚至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呆滞地坐在沙发上,而真正的她飘然在客厅之中,已经快要被这份空气蒸发消解。
一次次的晕厥与解离让公司给阮湘开了长假,冯嘉瑶周韵筝陪着她住院,去看各种心理医生,她开始每晚需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脖颈处每天都像有一只手在不断收紧,最痛苦的时候阮湘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只是蜷缩在病床上抓住周韵筝的手不停追问:“韵筝,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就这样死掉的话,好窝囊啊,阮湘闭上眼,轻轻地想道。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这一次她示弱了。
这一次,可不可以有人来救救她?
兴许奇迹真的存在,又或许是自救的想法太过强烈,突然有一天,冯嘉瑶照顾阮湘的时候,久违的从她嘴里听到了林延述这个名字。
阮湘用水送服下药,对她说:“嘉瑶,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的那个林延述吗?好奇怪,我昨晚居然梦到他了。”
冯嘉瑶不敢接话,只是红着眼眶叫她快点去睡觉。
阮湘很乖也很累地点点头,再后来,她每天都在讲梦里的那个高中同学林延述,她说自己每一晚都会梦见他,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忘,又像是彻底忘记了和林延述所有的一切,她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海浪中的船只紧抓着一份充能的燃油。
时间一天天过去,阮湘的情况逐渐变得恢复了一些,她开始翻着手机一张张删掉自己和林延述的合照。冯嘉瑶小心翼翼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分手这么久了,一个出轨渣男的照片我还留着做什么?”
“出轨?”
“嗯,昨天我还刷到了他跟秦安宁朋友圈发的合照,我居然爱过这种人,想想真恶心啊。”
闻言,冯嘉瑶慌张地带着情况已经好转不少的阮湘再次去接受心理治疗,医生告诉她,阮湘患上了梦境交错综合征。
梦境与现实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区分,久而久之,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对阮湘来说就变成了现实,这是她身体在濒临崩溃之时被迫开启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她想要让自己活下去。
心照不宣的,冯嘉瑶周韵筝都放任了阮湘继续混淆有关于林延述的一切。
林延述死后的第六个月,阮湘回到了工作岗位。
除去每晚都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外,她变得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她再也没有提过林延述,还经常抽出空闲时间和冯嘉瑶周韵筝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把生活填充的平淡而又幸福。
但阮湘没有告诉冯嘉瑶周韵筝的是,她还在每晚梦见林延述。梦里的她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夏天,并再次遇见了这个出轨的渣男。
这段仅有她一人恋恋不忘的感情太过难堪,重来一次,阮湘不想再爱上他了,哪怕是在梦里。
她决心要报复他,让林延述彻底离开自己的未来,但睡梦中的时间总是太短,往往故事发展到一半明烈日光便已经悄然把她痛醒。
阮湘决心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让她每晚都不得安宁的梦境,和林延述做一个了断。
于是她吃下的药每日增多,梦境也在每晚的深眠中不断延长。
终于,截止到目前的最后一次,2019年2月6日的夜晚,那个17岁的林延述为保护她身中五刀,死在了她的面前。
阮湘的梦,醒了。
第125章 红线
窗外“轰隆”一声巨响,再度炸起雷鸣暴雨,将整个世界决绝地拉回现实。一刹那,无数记忆排山倒海地朝阮湘尽数涌来,将所有保护系统在瞬间冲垮毁灭。
幻想与现实交织、切割、甩离。无数次,无数个十七岁的林延述微笑着看向她,又有无数次,无数个十七岁的林延述浑身是血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梦境里的所有画面一幕幕山那般压在阮湘瘦弱的脊骨之上,而林延述死亡的场景则是一把沉重的巨斧,它一刀刀毫不留情地横劈在背部,歇斯底里地叫她醒来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呼吸紧促间,阮湘喉咙里哽咽出一阵嘶哑的泣音,她拖起身,踉跄着走向卫生间,却又很快腿软地摔跪在地面。她不放弃,扶着物品架救起身体,将汹涌而出的眼泪与涩苦的涎水尽数干呕进水池之中。
疼。
好疼。
五脏六腑都在崩溃中绝望地呻吟、嘶吼、尖叫。泪眼朦胧间,阮湘身体无力地滑倒在地,四肢抽搐般在地面发抖起来。
她蜷缩着身体,像攥着救命稻草般将那份已经被眼泪淹没的遗书死死掐进怀里,撕心裂肺地不断喊出林延述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让后者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窗外的雨下得那样大,那样轰鸣,无数根裸色地刺拔地而起,一根根隔着墙壁刺穿身体,将她牢牢钉死在原地,叫她断手断脚,生不如死,泣血锥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模糊掉关于林延述的记忆的?阮湘记不清了。悲伤的滞后性不讲道理地追杀过来,唯有这份丧失挚爱的痛苦一次次在记忆的冰壶中历久弥新。
一滴泪流进唇齿,咸涩,酸楚,像雨,像一场场在她生命里永远缺席又永不缺席的滂沱大雨。
闭上双眼的瞬间,阮湘知道,她和林延述17岁的夏天,再也不会回来了。
……
雨后的天气潮湿,每走一步,鞋底染泥。冯嘉瑶来到阮湘家中时,发现后者正独自蜷缩在林延述原本居住的房间里。
卧室灯光半明半昧,一件件属于林延述的衣物在床角边缘垒起了一层屏障,阮湘躺在中间,怀里抱着男人高中时的校服,此刻正眼神空洞地望向侧方,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背弃。
冯嘉瑶呼吸一窒,心中密密麻麻地抽痛起来,但她还是努力支起一个笑容,走上前去:“谁说的自己早就不爱那个出轨的渣男了,现在抱着他的衣服睡觉什么意思,是准备好接受我的嘲笑了嘛?”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的死寂。
冯嘉瑶突然感觉喉咙发痛,这片氧气呛得她要说不出话来,而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去说。
“嘉瑶,你不用配合我演戏了,我都想起来了。”阮湘开口时,嗓音很低,很沉,似淹没在无光的水底,毫无生息。
“我想起来林延述已经死了。”
“不仅是他,我妈妈也死了,陈承毅也死了。”
“我最爱的人最恨的人都死了,他们都丢下了我,却让我一个人好好活着。真好笑,原来我一直都在自己骗我自己,骗我自己他们都在好好活着,只不过不再爱我了而已。”
“嘉瑶。”一滴泪浸入衣间,阮湘轻轻开口道:“你知道我吃药昏迷的那些天里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吗?”
“我梦见我回到了我们十七岁的夏天,梦里面我带着林延述出轨的记忆重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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